田夫人氣得發瘋,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拼命攥住田均的手才活生生把那口氣忍了下來,臉上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田均見勢頭不對,忙替母親給人賠罪:“家母身體不適,還請夫人見諒。”言罷匆忙把田夫人塞進馬車裡,命令車夫趕緊回家。一路上不停bī問田夫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田夫人卻是死活不肯說,再問羅嬤嬤,羅嬤嬤也是一副打死也不肯說的模樣。
眼看著將要到家,田夫人卻突然道:“去同錦堂。”
田均奇道:“母親可是要去看病?同錦堂雖好,卻不如永生堂名醫薈萃,聽說這些日子安怡也從宮裡頭出來了,指不定您去了正能遇著她呢?讓她給您瞧一瞧,不是更好?”
田夫人現在最怕的就是遇見熟人,又怎肯去永生堂?便不容商榷地道:“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你嗦什麼?”
正文第312章好運氣
羅嬤嬤手腳發顫地站在同錦堂門前。
私底下請個大夫給田均看看不算什麼,可她真是不想知道這樣可怕的秘辛,不然日後若是有個風chuī糙動的,田家母子二人最先懷疑的就是她這個知qíng人。田夫人倒也罷了,田均卻恐怕容不下她了,只怕一瞧著她就會想起這件事來。
但只是出面請個大夫……她若是不去做,田夫人只怕第一個就饒不過她。羅嬤嬤左思右想,拿定了主意,慢悠悠地走進去問夥計:“麥老大夫在麼?”
夥計忙將她引去尋人,羅嬤嬤並不著急,等到診室里沒有了其他人,才恭恭敬敬地上前去請麥老大夫出診。
臨時包下來的普通小客棧,不是遇著知道根底的熟人,誰也料不到會在這裡碰見田家母子。田均有些嫌棄地盯著桌子上的油漬,伸手撈起茶碗又嫌棄地放回去,抱怨道:“母親到底想要做什麼?不就是看個病麼?非要弄得這樣神秘。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種地方的茶點能吃麼?髒死了。”
田夫人心亂如麻地飛快轉動著手裡的佛珠串,聞言皺眉道:“你知道什麼?難不成你做了官,就不聽我的話了?”
田均忙道:“好,好,我不說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田夫人立刻就聽出是羅嬤嬤帶人來了,便神qíng緊張地站起身來,按住田均的肩頭,眼瞅著窗外低聲道:“稍後大夫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多問,不要多事。”
田均好笑地道:“這是怎麼了?原來是給我看病的麼?我自己有病我都不知道,母親倒知道了?”
田夫人不耐煩起來,紅了眼圈道:“你可是要不孝?”
田均只得無奈地應了,心裡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大。轉眼間,頭髮盡白、老態龍鐘的麥老大夫帶著藥童走進來,略掃了一眼室內的qíng形,便繞過田夫人直奔田均而去。
田均氣悶地任由他號了左脈又號右脈,看完舌苔又觀面色。麥老大夫皺著眉頭默默坐了半晌,才開口問道:“不知客人成親幾載,家中有妻妾幾人,每月****幾次?”
田均聽到這裡,哪裡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本來成親多年,連娶了兩房妻室,姬妾也不少,偏一男半女也沒有,這些年風言風語也是聽了不少,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刺激?腦子裡當即“轟”地一聲響,又羞又怒,赤紅了臉瞪著眼惡聲惡氣地道:“你看的什麼病?問這個做什麼?”
田夫人心裡卻是隱隱猜到了幾分,只不過qiáng撐著一口氣自欺欺人地想著,只要大夫還沒下定論,那就是外頭的人惡意中傷。見田均這樣的失態,忙起身按住田均,低聲勸道:“你閉嘴!忘記答應我的話了麼?”又和那老大夫賠禮:“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麥老大夫不以為忤,反過來勸田夫人:“夫人莫著急,老朽見得多了。這樣的病人,初始之際多半都是如此的,等到後來總會平心靜氣的。”
田均越聽越惱火,抬手就要去推打麥老大夫,罵道:“老眼昏花的老東西,你看的什麼病?爺爺是什麼樣的病人?滿嘴胡唚什麼?”
本來就是悄悄來看病的,這要是弄出點什麼事兒來,豈不是更要鬧得滿城風雨?田夫人大急,拼命攔住田均,又哭又罵:“你這個孽障,還不快住手?”
麥老大夫卻是真沒說謊,這樣不能生育,或是生育里極弱的男人他見得多了,多半都是bào躁不能容人,更聽不得見不得旁人提起半點的,不然就要發瘋打人。不管是斯文的讀書人也好,還是賣苦力的窮人也好,俱都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