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具體qíng形她已不可知,但梁皇后的確成了贏家,huáng氏欺負梁皇后病重無援,卻沒想到會折在梁皇后手裡只要有五皇子在,huáng氏就可以擁立他併名正言順地為家族謀取更多利益,現在沒了五皇子,打仗都要少了很多藉口,剩下的就是明目張胆的謀反。
皇帝是一定不許五皇子活下去的,但皇帝是仁君明君,當然不能親自動手滅了自己的兒子,否則難免被人詬病不仁慈,梁皇后此舉可算是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如此,皇帝想不感激梁皇后都難。那麼接下來,梁皇后已經衰亡的母家就會贏來一輪新的機遇。
所以梁皇后這算是求仁得仁?這一夜經歷了太多的事qíng,安怡的心qíng實在好不起來。
風從坤寧宮的方向刮過來,空氣里瀰漫著濃重灰塵味道,宮人們忙著收拾亂糟糟的庭院和宮室,命婦們三兩成群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看到安怡出來,眾人皆都面色古怪,太后的弟媳婦永昌侯夫人最先和安怡打招呼:“小安大夫忙了一夜,想必很累吧?”
安怡謙虛道:“我人年輕,也沒什麼。”
“多謝你昨夜又救了太后娘娘,我們全家都感激你。”永昌侯夫人自然而然地走上前來牽著她的手:“還要恭喜你,聽說令尊活著回來了,此時聖上正在南書房裡召見令尊。”
這個消息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安怡垂著眼微微一笑:“托眾位的福。”
“才傳來的消息,huáng氏反了。”永昌侯夫人低聲說完這句話,又笑了起來:“你可算是苦盡甘來了。早就聽說令堂入京,早就想要見一見。可惜你前一向太忙,我也不好就這樣找上門去。待此間事了,少不得要請令堂令弟一起上門做客。”
對於他們這一家子人來說,事qíng到了這裡應該算是塵埃落定了吧?安保良升官是一定的,連帶著他們一家子都要受尊重些,所謂水漲船高就是這樣的道理。從前她是憑藉著手中的針和連太后的勢才讓永昌侯府接納了她,並將她推介給京中眾權貴,彼時眾人雖然表面上接納了她,實際上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現在她才是依靠自家人的勢真正得到了這些人的認可。薛氏和安愉會很需要這些人際jiāo往,特別是將來安愉長大成人後,今日這些人際關係就會成為他的助力。
安怡慎重地點頭應下:“夫人待我有提攜之恩,我們是一定要上門拜見的。”轉眼瞧見張欣之母阮氏跟著幾個命婦站在一旁,目光閃爍地看著她,便朝阮氏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有些囂張的笑容來。有仇不報非君子,既然有機會囂張,為什麼不囂張一下?
阮氏眼皮一跳,扭曲了一張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臉。
永昌侯夫人順著安怡的目光看過去,會錯了意:“那是張尚書夫人,也就是那位田大奶奶張欣的生母,既然碰著了,那就過去打個招呼吧。日後少不得經常會面,弄得太僵不好。”她還記著張欣和安怡在永昌侯府因為寶縣主發生矛盾的事。
永昌侯夫人是好意,安怡當然不會拒絕,從善如流地跟著她走了過去。阮氏不期她二人會直接走過來和自己打招呼,想給安怡臉色看卻要顧忌永昌侯夫人的面子,但要不給安怡臉色看,又著實咽不下那口惡氣去,索xing無視安怡,只管和永昌侯夫人說話。
其餘幾個命婦本就與阮氏jiāo好,見她如此,也不好貿然和安怡親近,都各找藉口躲了開去。
安怡也不見尷尬,靜靜地站在一旁,只當是全了永昌侯夫人的面子。果然永昌侯夫人生了氣,也不和阮氏多說,不咸不淡地道:“看來我是老了,懂不得這些人qíng世故。原本想要讓年輕姑娘跟著你們學學,你們卻要藏私。”
阮氏賠笑道:“夫人這是說什麼笑?我們還要和您學呢,您倒這樣的謙虛。”說話間,又見安怡輕飄飄一眼瞟過來,目光里的不屑與輕蔑露了個十足十,不由氣得一陣內傷,語氣也gān澀勉qiáng起來。
永昌侯夫人察覺到了,越發不高興,安怡適時把她拉走,拿話去寬慰她,永昌侯夫人冷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等會兒看她們還笑得出來麼?”
話音未落,就聽兵器撞擊在鎧甲上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一隊羽林衛快步走了進來,當頭的正是謝滿棠。
正文第368章傾城
安怡貪婪地看著謝滿棠。
真正的美人就應該是他這樣的,濃妝淡抹總相宜,穿著儒衫就能扮得斯文如玉,著上戎裝就能妝得英武不凡。謝妖怪就有這樣的本事,永遠都能讓人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他。
他們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她有很多心裡話想要和他說,例如坤寧宮的大火,例如高尚儀的死,例如昨晚的刺客,例如huáng昭,例如她和他。
謝滿棠察覺到安怡的注視,抬起頭來看向她,漂亮的臉上冷若冰霜,不怒生威,唯有眼眸深處才暗藏了那麼一絲暖意。二人匆匆對視一眼後,他轉過頭來和相熟的宗室長輩們客氣地點了點頭,扯直入了內殿去拜見連太后。
在場的命婦們很少有不認得他的,有人為他的英武不凡的扮相所迷惑,忍不住低聲感嘆:“聽說昨夜就是他帶著人把叛黨擊退了,沒想到這樣的英勇年輕,鄭王妃真是養了個好兒子。”不好意思說他長得如此好看,便換了個角度理所當然地誇讚。
有和他熟悉的人忍不住冷笑:“英勇是英勇的,冷血也是足夠冷血的。”
就有關於謝滿棠的各式傳說流傳起來:“……新晉的京衛指揮使,臨危受命,沒有鐵血手腕如何當得起?”
“他有二十好幾了吧,這個年紀還不成親,也不知是為了什麼,鄭王妃看著是個明理人,居然也由著他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