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卿將文書用鎮紙壓好晾gān,鄭重地道:“您不信,不代表其他人不信,玄一真人既然能有如此名氣,必然是有他的獨到之處。咱們一定要慎重對待才是。”
安怡見他毫無異色,便鬆了口氣:“先生說得很是,讓人看著他些吧。牛四那裡還沒有動靜麼?”
崔如卿道:“正要和你說這事兒,他藏得太緊,估計是張家cha手了。田家最近沒有再使人找他了,想來很快他就會再出來晃悠的。”又試探著道:“咱們人手還是少了些,有些地方也不好進去,若是能請國公爺幫忙,肯定很快就能把人帶來。”
安怡搖頭,不容置疑地道:“不成,不能什麼事兒都找他。以我的意思,還是靠咱們自己。不到真相大白之際,我不想九姐姐的名聲因此受到任何損害。”
崔如卿並不勉qiáng:“那就依照您說的辦。”又獻策道:“九小姐的事qíng,安侯府那邊的關係也是極大的,安侯府的人若能出面最是名正言順,如今兩府相爭,安侯府又有事虧著咱們,姑娘正好趁此機會cha手擺弄一下,將來必然事半功倍。”
安怡想了一回,道:“上次太后娘娘使人來過問安憫一事,他們家隨便糊弄糊弄就算過去了,我是擔心有人在後頭搗鬼,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父親雖然已經順利任職,聖上也賜了宅子,但我的事兒還沒落實,還是不好多動,不過可以bī一bī。先生使人把安憫爛賭的事兒傳出去,再好生關注著那邊,只要有機會就點撥一下安伯爺吧。還有張欣那裡也要密切關注。”
崔如卿笑道:“這個我最拿手。您只管和老太太、太太她們說,平太太帶著人上門時雙倍禮遇就是了。其他我再使人上門去提點一下安伯爺,就說老爺有意為安憫羞rǔ姑娘一事,求聖上在您正式敕封鄉君那日為您正名。他們必然再坐不住的,先就要窩裡鬥起來,等到他們求上門來,您再放過他們,日後就好說話了。”
安怡依言而行,成日和平太太打得火熱,兩府的女眷一起出門上香逛街買衣料聽戲,安保良則和安保平二人走得極近,安愉在族學裡也由安保平的小兒子親自照料,好得不能再好。
果然安侯府的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安保平一家子虎視眈眈的就已經讓人夠煩的了,突然又冒出個和自家有仇怨的安保良來,皇帝還唯恐天下不亂地把自家對面的宅子賜給了安保良,這不是暗示著要把安侯府在安氏一族中的地位取而代之嗎?現在這兩家人再聯了手,簡直是心腹大患!
安大老爺原本就一直不踏實,某日和個要好的族兄一起喝茶聽說了安保良的“打算”和安憫爛賭的事後,越發坐不住了。先和唐氏及長子商量了許久,又去尋了安二老爺夫妻倆商量,兩房的人都一致認為絕對不能因為三房的事qíng把這個宗長的位置給弄沒了,不然將來安侯府的人日後在族中再難立足。
恰逢下人來報田氏帶著田媽媽遮遮掩掩地出門去了,田媽媽手裡還拿著個沉甸甸的匣子,李氏大怒:“還說小七怎麼能這麼久不回家呢,原來是她幫著遮掩!那麼多的錢,不見她拿出來幫補家裡,盡貼補了她娘家和供著小七胡作非為!惹了禍事要我們頂著,他一家子倒躲清閒享福。”
於是兩房人一起憤憤然,決定一起去給安侯老夫人施壓,安大老爺兄弟倆齊齊跪在安侯老夫人跟前大哭不止,唐氏妯娌倆躲在外間相機而行。
安侯老夫人自從宮中受rǔ受驚發病之後就一直不好,又因為安憫的事兒更添了一層憂心和氣惱,基本都是臥病在chuáng,吃也只能吃些稀粥湯水之類的東西,整日都是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的。聽見有人在她chuáng前哭,不由昏昏沉沉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還沒死呢,他們就哭上啦?”
甘嬤嬤忙貼在她耳邊輕聲道:“老夫人,是大老爺和二老爺有事要找您商量呢。”
安侯老夫人渾渾噩噩地道:“你們別哭,可是小七沒啦?”
這話太不祥了!安大老爺吃了一驚,驚愕地看向安二老爺。安二老爺也是一臉的驚色,隨即又狠了心,那麼個成日只會惹是生非的孽障,這次給家裡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宮裡已經連接問過幾次並表示不滿了,若他真的死了,倒也gān淨了。
安大老爺正愁著不好開口,便趁著這個機會說出來:“回母親的話,不是小七沒啦,小七還沒找到呢。但這事兒和他脫不掉gān系。”
安侯老夫人病中怕吵,不耐煩地道:“那是為了什麼?”
安大老爺將安保良升官賜宅子,安怡也即將被敕封為鄉君的事兒說了,哽咽道:“如今宮裡頭bī著要就小七的事兒給個jiāo代,我們怎麼都找不到小七,聽說他躲在什麼地方賭錢,三弟和三弟妹卻是絲毫不見著急。族裡又這樣緊緊相bī,兒子是想著父親和您辛辛苦苦掙下來的這份榮光就要毀在兒子手裡,又羞又愧,簡直不想活啦。”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安侯老夫人焦急起來,拼命掙扎著要起身:“快去把老三夫婦叫來!我和他們說!就算押了小七去安保良那裡賠禮道歉,也不過是挨一頓打罵罷了,難道誰還能要他的命?他們怎麼就分不清輕重呢?”
正文第413章相爭
(第六更,再也動不了啦。)
安大老爺和安二老爺都鬆了一口氣,唐氏和李氏站在外間互相使了個眼色,李氏把手裡的湯碗遞給小丫頭送進去,甘嬤嬤親自餵給安侯老夫人,安侯老夫人吃了一口就吐出來,怒不可遏地道:“誰弄的參湯?”
小丫頭驚慌失措地跪下去:“是小廚房裡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