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卿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本來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qíng,沒想到才剛動手拿住了桂嬤嬤和玄一真人,就鬧出來這麼多么蛾子。看來他還是太久沒有做這種事,有些生疏了。
卻說陳老爺和潘氏急匆匆出了安家大門,什麼都顧不得的就跳上道旁停著的馬車,連聲道:“快走!快走!”
馬車很快就駛出金魚巷,在大街上疾行片刻,又轉入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往前行駛了十餘丈才放緩了速度。陳喜放任馬兒慢慢走著,回過頭來看向車裡的陳老爺和潘氏,低聲道:“怎麼樣了?”
潘氏很是疲累地道:“算是答應了。但是好像很不高興。”
陳老爺不放心地問道:“那個田大奶奶說的話是真的嗎?我總覺得安家不太像是那樣的人家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陳喜冷冷地道:“公子分明就是來見安怡的,他們家是不是就連這都不承認?田大奶奶說的話真假都無所謂。就算他們沒動公子,也會因為害怕今天的事qíng鬧出去不好聽而賣力地尋公子,不然咱們去求誰呢?”
正文第433章彆扭
天還未亮,安怡就起了身,認真地沐浴更衣,按品級大妝後登車入宮。車行路上,有細細的雪粒子打在車壁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蘭嫂輕聲道:“下雪了,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安怡揭開車帘子往外看,想起自己到京城已經整整一年了,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qíng,她卻走了幾年才能走到這一刻。“噠噠”的馬蹄聲敲碎了清晨的寧靜,謝滿棠披著玄色的大氅迎面走了過來,停在車前朝她伸手。
安怡將手遞過去,謝滿棠稍一用力就將她拉上馬背,再用大氅將她嚴實地裹了起來。此時天色尚早,即便是上朝的諸大臣也還未曾出發或是剛要出發。偌大的街上唯有他們這一張馬車和一匹馬,再往後,遙遙綴著幾個謝滿棠的侍衛長隨等人。
謝滿棠的胸懷寬闊而溫暖,安怡靠在他懷裡有種安心的感覺,仿佛那許多的煩惱統統都在瞬間離她而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謝滿棠的呼吸chuī在安怡的耳邊,將她的碎發chuī起,弄得她痒痒的。安怡突然很委屈,垂著頭道:“你難道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嗎?”
謝滿棠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安怡等不到他出聲解釋永昌侯府的事,少不得憋了幾分悶氣,便推了他的手臂幾下:“放我下去。”
謝滿棠鬆開手臂:“我不留你。”
安怡氣哼哼地仰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管紫騮馬還往前走著,翹起腳就要下馬,謝滿棠也不幫她,也不讓馬停下來,只管懶洋洋地看著她。
安怡氣急,拉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驕傲的人是因為有本錢才能驕傲得起來,嬌憨不講理的人是因為有人疼,有人忍,所以才能嬌憨得起來,才能理所當然地不講理。因為知道謝滿棠不會把她怎麼樣,所以安怡也不能免俗地驕縱了一把,果然驕縱之後感覺要好了很多。
謝滿棠輕輕吸了口氣,無奈地道:“我沒怪你,你倒先怪上我了,這是什麼道理?”
她是要問關於永昌侯府的傳言,他卻要問她和莫天安解約的事,這事兒沒法解釋因果,安怡先下手為qiáng:“那我有什麼辦法?都說好了他要臨時反悔,我能怎麼辦?只能是日後再不在永生堂出現,也不再給他看病配藥就是了。”
謝滿棠再次恢復到沉默狀態,安怡等得不耐煩,又是知道他一旦深究起來,她就沒辦法和他jiāo代的,便三分要挾三分賭氣四分試探地拽著他的手垂著眼道:“人漸漸多了,讓人看見不好,別誤了你的大好前程。”
謝滿棠真的也就鬆開手讓她下去了,安怡坐到車上,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噎巴巴的堵得慌,不甘心的想要再問他幾句,卻又覺得抹不下臉來,想就這樣放過去了,心裡又真不是滋味。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謝滿棠已經騎著馬往前頭去了,連頭都沒回過。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他玄色的大氅上頭蓋了一層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