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田氏的案子判了下來,判的三千里流放。鑑於她將關於安九的事全都說了出來,並指證張欣和田均才是處心積慮加以謀害的真兇,謝滿棠沒有太過為難她,由著她一路流放,自去吃她的苦頭。畢竟此時田家已經敗落並自顧不暇,安保鳳又已經休妻,天xing還涼薄無比,兩家人都不太可能給她更多照拂,她能不能活著走到流放之地還是個未知數。
平太太請了族人聽戲賞梅,這件事便成了最大的新聞,素心和安怡咬耳朵:“順天府這次判案很快,據說是王司業跑到聖上面前去哭求訴冤,所以誰也不敢手下留qíng,何況真是牆倒眾人推,竟然沒有一個人肯幫她說qíng的。就連安懷也沒有去看過她,昨日押送人犯上路,我和我哥哥恰巧經過,正好瞧見了,別家都有人相送,送錢送物,再請託官差照顧,唯她一人孤零零的,短短一段日子看著已是老得不成了。我瞧著真是可憐。”
素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安怡的神qíng:“姐姐不會怪我多事吧?我不過是覺著她活到這份上也真可憐,為什麼鳳叔父就一點事都沒有?這件事和他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安怡道:“你覺得她可憐,那是你心善,我有什麼可怪你的?她的對錯是非,已經有目共睹,我更沒什麼可說的。”至於安保鳳麼,還真是沒天理,但她相信,這自私冷漠的男人決然不會有好下場的。
正文第499章沒了
素心得了安怡的保證,很是高興,那話也如流水一般地說個不停:“九姐姐真是死得冤枉,雖然那個姓田的和姓張的都不肯承認,卻也經不住這麼多的人證物證,聽說順天府已經選定了日子,就要開棺驗屍。他們都說裡頭的不是九姐姐,而是九姐姐身邊的一個丫頭,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安怡不予置評:“打開看過不就知道了?”
素心猶豫片刻,輕聲道:“也不知道九姐姐究竟是被弄去了哪裡。”她身邊的丫頭使勁拉了她的袖子一下,她趕緊道:“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給姐姐聽的,只是覺得姐姐被牽扯進這件事裡去,早年也得過九姐姐照顧,想必會對這事兒多幾分關注。其他人我也不敢和她們說,所以就多了幾句嘴,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姐姐不要和我計較。”
安怡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面不改色地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對這件事很是關注。不提九姐姐當年如何,只就事論事,我就不樂意看到惡人逍遙自在,他們既然作惡,就該被懲罰,相信每一個心裡有正義的人都會和我有同樣的想法。”
換而言之,和她有不同想法甚至於是責怪她的人就是心裡沒有正義的。這個遠房堂姐很有些意思,不但qiáng悍,而且機巧,素心啞然失笑,見幾個堂姐妹豎起耳朵偷聽,便故意問道:“我聽說姐姐那日不但叫人來救了張氏,還把自己的狐裘給她禦寒,又是為了什麼呢?”
安怡坦然笑道:“因為我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的,害得我不明不白地背負污名,就這麼簡單。”至於那什麼捨不得張欣就這樣簡單死去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嚇唬小姑娘們了。
素心便道:“也就是說,流言就是流言,姐姐不怕?”
安怡正氣凜然:“正是。”
那幾個小姑娘便都顧左右而言他,說起了其他的事。
除去關于田氏的事引起太多關注,安侯府因為老夫人病重未曾赴宴之外,今日平太太辦的這個賞梅宴是十分成功的,薛氏和安老太倍受chuī捧,走到哪裡都要被人說上幾次恭喜,安怡也因為有素心的全程陪同照顧而過得比較開心。
天氣寒涼,申時過後眾人便逐漸離去,安老太也率了薛氏等人和平太太告辭:“多謝你的招待,今日真是過得愉快。”
平太太即便心中暗自得意,也要謙虛幾句,兩下里正在客氣時,一個婆子遮遮掩掩的走進來,瞧著就是有事的樣子,平太太連忙把安怡一家子送上了車。
安老太回味著今日的熱鬧,倒也有幾分真心感謝平太太:“我們一家子終究是沒有平侄兒一家子在京中經營的時間長,人面也沒她熟,今日多虧了她,才能讓那些愛亂嚼舌頭的人有機會瞧瞧咱們家如今的光景,該閉嘴的閉了嘴。我瞅著她方才是有事的樣子,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幫上忙。”
安怡便吩咐蘭嫂:“讓人去打聽。”
今日這事兒還真不是平太太家裡的事,因此等到眾人回到家中,消息也就傳來了,原來是安保鳳出了事。縱然他搶先休棄了田氏,也沒能逃過一個失德不孝之罪,之前掛著的閒職被撤,連功名也被革除了,現在安家三房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安憫活了下來,安懷的庶吉士也還在,父子三人可以依靠分得的那點祖產勉qiáng度日。
安老太實在恨極了這家子,虛qíng假意地嘆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安懷那孩子心高氣傲,眼睛生在頭頂上,也不知道還好意思去見同學麼?就算是他臉皮厚忍下來,熬到將來點官,估計也得不到什麼好差事吧?”
薛氏笑笑:“總要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