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珩顯得很平靜,他說:“賀熹有點不舒服,已經休息了。”
到家就好。瘦子鬆了口氣,又問:“這樣啊,她沒事吧?”
賀珩沒正面回答瘦子的問題,只是說如果同學你的事qíng不是太急,可以等明天到學校了再說。瘦子不好再說什麼,悻悻地掛了電話。
等收了線,賀珩拿著藥去敲賀熹的門,等了小片刻沒聽到回應,他說:“那爸爸進來了。”就推開了門。
房間裡,賀熹趴在chuáng上,臉陷進枕頭裡。
“起來讓爸爸看看。”把燈打開,賀珩彎身去抱賀熹,讓她坐起來。
柔和的燈光下,賀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低聲說:“沒事的,都不疼了。”
把她可愛的卡通睡裙往上挽了挽,賀珩輕責:“以為爸爸像你一樣還沒長大嘛,走路姿勢都不對了會不疼?”
賀熹吸吸鼻子,癟了癟小嘴沒說話,眼睛卻紅了。她之前在軍校門口被轎車颳倒擦傷了腿,本想瞞著,可賀珩是何其細心的人,見她上樓走路的樣子不對勁就發現了。在賀珩的詢問下,賀熹只好如實相告,不過她沒提是在A城傷的,也沒提家人並不知曉的厲行,她只說是在學校門口過馬路時太急才被車撞到。因為是自己不小心,所以就讓司機走了。
賀熹從小就像男孩一樣淘氣,偶爾還打個小架,磕壞個腿兒啊擦破點皮兒什麼的,也算常事,加上她xing子又急,賀珩倒也沒懷疑,只是細心地給她噴了藥,輕輕地揉著,說了句:“總是莽莽撞撞的。”就沒再追問下去了。
末了,賀熹撒嬌似地摟住賀珩的脖子,喃喃地喚:“爸爸。”
將心愛的女兒摟在懷裡,賀珩輕輕拍她的背,柔聲說:“害怕了吧,以後小心點,好在不是太嚴重,可爸爸還是心疼啊。”
賀熹qiáng忍住眼淚“嗯”了一聲,更緊地偎進賀珩懷裡。
次日,賀珩還是帶賀熹去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確定沒傷到骨頭,才放了心。那段時間賀珩比較忙,總是要去外地開會,臨走前不放心留賀熹一個人在家,怕學業繁重的她飲食起居不正常,就把女兒送去了父親那裡,請大哥大嫂代為照顧。就這樣,賀熹家裡的電話開始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見事qíng超出了預期範圍,為免賀熹qíng緒不穩影響考試厲行不顧校規準備偷跑回家,結果被糾察抓住,不僅被記了大過,連十拿九穩的畢業時能被破格授中尉銜,一腳邁進副連級軍官行列的機會也丟了。
無奈之下厲行只好聯繫高中同學王偉,讓他去給賀熹捎話。王偉是認識賀熹的,見了面他就說:“阿行受傷了,怕你像去年一樣耽誤了期中考跑去看他才沒說,沒想到反而讓你誤會了。他和那個姓夏的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確切地說,他們什麼事都沒有。你好好考試等他回來。”
賀熹的心qíng還沒平復,她當時滿腦子都是那天厲行和夏知予走在一起的qíng景,所以一時間,她無法判斷王偉的話的真實xing,只是說:“謝謝你。”
王偉也跟著著急了,“謝就免了,關健是你聽沒聽進去啊?阿行急得都在宿舍捶牆了,你好歹給哥們一個反應,我好給那邊回話啊。”
賀熹懷裡抱著書,低著頭不說話。
“你認識阿行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你別胡思亂想再影響了高考,那不是讓他愧疚一輩子嗎?好了,別慪氣了,晚上八點他給你往家裡打電話,你可千萬得接啊……”
王偉特別夠哥們,苦口婆心勸了很久,直到賀熹點頭,他才鳴金收兵。然而,厲行卻被隊裡的一場臨時而緊急的會議絆住了,等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去打電話時,等了一晚上的賀熹已經和賀珩一起去機場接突然回國的媽媽奚衍婷了。
隨後的一周,賀熹陪奚衍婷住在酒店裡。厲行電話聯繫不上她,只好讓瘦子代筆幫他寫信,解釋自己在預演中受了傷,為免她擔心才瞞著。夏知予得知他去校外醫院複診跟去看他,兩人才會一起回來。最後,他端著疼得發麻的右手自己寫道:“小七,我忽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說一次讓你相信我,因為我怕你把這句話當成我bī你相信的藉口。可我真和她沒什麼。我不否認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放棄,但我從來沒有給她半點希望或餘地,我的心意始終很堅定,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你答應我,好好考試,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了高考,我會儘快趕回來,你等我!”
相信如果賀熹看到這封信,她會冷靜下來,即便還有什麼疑慮,也會好好考試等厲行回來當面說清楚。可什麼叫屋漏偏逢連yīn雨,行船又遇頂頭風,先是賀熹班級的一個粗心的男生弄丟了這封信又沒告訴她,接著厲行母親的意外來訪,又雪上加霜了一把。
厲母五十多歲的樣子,歲月的洗禮,令她眼角有著淺淺的魚尾印跡,然而她的眼神卻有種與厲行極為神似的犀利。
打量著賀熹,厲母施施然開口:“我就奇怪怎麼阿行每次假期回來都不太在家,看來都是和你在一起。”
這樣的陣仗賀熹沒經歷過,加之面前站著的又是厲行的母親,儘管和他鬧成了眼下這樣,她心中還是抱了絲希望,所以即便聽出厲母話語中的不善,也只是規矩地站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