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最終選擇回老部隊。軍旗下,他與首長和戰友們敬禮告別。轉身的瞬間,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他,哭了。
回到A城後厲行沒有聯絡賀熹,他發瘋似地想念她,卻又不能見她。因為他不確定賀熹的心裡還是否有他的位置;他也不知道,如果他告訴賀熹他已經處理好和夏知予的關係,她將不再糾纏,賀熹是否還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開始;而且他也很怕,如果賀熹早已愛上蕭熠,他該怎麼辦?
直到在街上與她偶遇,藏在深心處如cháo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思念終於決堤了。厲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決定去找賀熹。這樣,才有了天池裡與特警衝突的一幕。也正是那天蕭熠的一聲“黑猴子”點醒了他,厲行可以肯定,賀熹的心,沒有變。
那晚,被自責和悔恨占據的他在訓練場上狂奔到脫力。清醒過後厲行有了決定,他要賀熹!他的小七,他要追回來!
然後,在師部與赫義城研究演習方案的他接到夏知予的電話,那一晚,他母親因病去世了。臨終前厲母拉著兒子的手,虛弱地問:“阿行,如果媽臨終的願望是想你和知予在一起,你會答應嗎?”
厲行的眼睛血紅一片,將母親冰冷的手握住抵在額頭,他說:“媽,對不起。”
那個瞬間,夏知予自嘲地笑了,她對厲母說:“阿姨,我已經不愛他了。”
厲母笑了,她斷斷續續地說:“其實你去特種大隊時媽就後悔了,想到你每天都在槍林彈雨中生活,我就想啊,是媽bī得你啊,如果你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應該是捨不得走的……”一滴淚輕輕滑出眼角,她喘著粗氣繼續:“阿行,是媽對不起你,媽沒想到你對她那麼中意,媽就想著你夏叔叔當年為了救你爸爸炸傷了一條腿,我才……你不知道,媽去找過賀熹,讓她離開你……媽真後悔啊,我怎麼就失了心智會去和一個孩子說那些,如果可以,代媽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吧……”
話說到這,厲母停止了呼吸。握著母親漸冷的手,厲行聽到夏知予說:“有次你一個人在宿舍里和她打電話提到她父母離婚的事我站在外面聽見了,我告訴了阿姨。在你被記大過之後,也就是她高考之前,我帶阿姨去找過她……”
所以她高考發揮失常只考取了二流警校;所以她堅決要分手不單單是因為夏知予,更多的是因為他母親的反對才迫使她騙他說和蕭熠在一起了;所以有一次王偉才會不解地問他:“我怎麼好像在A城看到你家那位了?她到底出國了沒有?”所以她其實只是去國外過暑假,在他離開的六年裡,她始終在原地,等他!
厲行的眼裡有了淚意,他哽咽著說:“原來,她比想像中愛我。”
夏知予釋然地笑了:“是啊,她居然比我,愛你。”
當然,那些厲行看到聽到和經歷到的,賀熹都不知道。一如她獨自面對和承受的壓力和打擊,厲行也是在他母親去世那一晚才知道。
當一個個巧合的誤會jiāo疊成一個碩大的誤會,賀熹以為,她和厲行註定是要錯過的。然而就在她幾近絕望快撐不下去時,厲行回來了。然後他們必然地,要為曾經少不更事的自己承擔後果。
回憶被突來的手機鈴聲打斷,賀熹抹了把臉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卓堯,接通後聽到他說:“有任務,半個小時內趕到隊裡。”
迅速整理好qíng緒,賀熹說:“是!”
賀泓勛聽到了卓堯的話,明知道她和厲行之間可能還有其他的事,可看看時間也不好再多問什麼,見賀熹起身,他說:“聽哥的話,等厲行醒了你們好好談談。同時你也想想,當年的事究竟有沒有嚴重到值得錯過六年。”
目光的落點是厲行英俊的臉,半晌,賀熹點頭。
賀泓勛略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他說:“趕緊回去收拾下自己,這裡雅言會盯著。”
厲行的額頭泌出細汗,賀熹輕輕為他擦去了,然後離開。
刑警隊辦公室里,隊長卓堯正在布置任務,“這次緝毒組和會我們一起行動,特警隊那邊也做了戰鬥準備,如果必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到場支援,下面說一下今天的行動部署……”
之前被抽調到特警隊幫過忙,所以賀熹不是第一次配槍執行任務,但這次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的。檢查裝備時,她微抿著唇,神色嚴肅,目光隱隱透出幾分犀利。
卓堯瞥她一眼,又看看她手中的配槍,問:“會用嗎?”
很清楚這麼快讓她參與行動是考驗,賀熹抬眼,開口時語氣較為平靜:“是個警察就會。”
注意到她的黑眼圈,卓堯囑咐,“機靈點,按計劃行動。”
從她上警校那天起,賀珩就教導她無論在什麼qíng況下,執行任務時都不能懈怠,更不要夾雜個人qíng緒,那是對群眾及自己生命不尊重的表現。賀熹聽進去了,於是她很鄭重地點頭。
整裝完畢,沒有鳴警笛,警車一路飛馳,趕往案發地。
裝修奢華的別墅很快被控制起來,子彈上膛,卓堯簡明扼要地布置:“按原定計劃執行,小陳你和向東守正門,肖鋒你帶大剛把後門。”以眼睛掃了□側的兩名警員,他說:“你們兩個守住東西兩邊的窗戶,老虎和賀熹守後窗,明白了嗎?”
隊員們異口同聲:“明白。”
“行動!”話音消彌,卓堯帶人和緝毒組率先沖了進去。
一時間,別墅里就炸開了鍋,跑動聲,打鬥聲,以及尖叫聲響成一片。賀熹進入戰鬥狀態,跟著綽號老虎的警員快速跑向後窗,緊貼牆根而站,握緊配槍,警惕地注意著窗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