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泓勛修正:“裝甲偵察營。”
牧凱銘淡笑,換以關心的口吻問道:“腰恢復得怎麼樣?”
賀泓勛表qíng靜而淡:“已經好很多了。”
牧凱銘側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望了眼熟睡的牧可,他切入主題:“想必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賀泓勛也不拐彎抹角,他直言不諱:“我和牧可的事。”
牧凱銘點頭,又問:“就沒想過我是為調令而來?”
“那不是我該關心的。只要沒到我手裡,就不算是調令。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見不慣賀泓勛滿不在乎的自信樣,赫義城諷刺道:“你倒是把進職進銜看淡了啊。”
賀泓勛揚了下唇角,笑意只停留在嘴邊,沒有蔓延到眼裡,他沒說話。
“今天過來有兩件事要和你談。”牧凱銘很直接地說:“第一件是你和牧可的事。我的意見義城已經表達過了,我們不希望她嫁給軍人。”
“我理解你們疼愛她的心,但這說服不了我。”該來的總是要來,賀泓勛顯得更堅定,他極平靜地反將了牧凱銘一軍:“如果都以您這樣的理由被女方家否定,中國不是要有二百三十萬現役軍人打光棍?”
“你可以把我們當成特例!”
“對於這個世界的複雜,每個人其實都是特例的個體。在愛人面前,每個人又都一樣,ròu體凡身。”
“這麼短的時間,你們能算是彼此的愛人嗎?”
“在您眼裡怎麼樣才算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赫義城倏然轉過頭望著他,眼神深沉而複雜。牧凱銘的目光也在陡然間變得鋒利,似乎被賀泓勛的話刺中了心臟。
“抱歉,這樣問或許不恰當。”賀泓勛默了下,力竭心平氣和:“在我看來,愛與不愛是態度問題,不是時間問題,而愛在每個人心裡的標準又是不一樣的。我不是想和您在這討論什麼是愛,我其實只想表達,愛qíng和生活一樣,有太多的不可預見xing,沒有絕對。而且,兩個人要在一起過日子,光有愛是不夠的。婚姻不是一個男人娶了一個女人這麼簡單,您是過來人,這點比我清楚。”
印象中賀泓勛不像對愛qíng這麼抽象的問題有研究的人。赫義城聽得有點發怔,略想了想,始終沉默的他終於開口:“賀泓勛,想必你現在已經知道可可和家裡人的關係了,如果我告訴你她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反對負氣和你在一起你信嗎?說實話!”
直視著赫義城的眼晴,賀泓勛以肯定的語氣回道:“我不信!”
“給我個理由。”
“赫義城,說你不了解牧可你不會服氣。既然了解她,你認為她是一個拿自己和別人的幸福去負氣的人嗎?是嗎?想知道她為什麼不顧你的反對和我在一起嗎?”
赫義城沒有開口,等待他繼續。
“其實她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賀泓勛彎唇笑了,有些自嘲,似乎很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提及自己的感qíng,更有些釋懷,仿佛在說喜歡了就喜歡了,沒什麼難以啟口。他難得地放縱了自己,神色淡然地說:“在她五歲那年我們就在海邊見過。”接到赫義城遞過來的質疑的目光,他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很難相信是不是?我也覺得挺不可思異。不過這也讓我明白了一點,緣份這東西,不是句空話。”
“五歲的她還分不清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我卻記得她的笑,單純,gān淨。或許五歲大的孩子都該是那樣笑的。四年前她大一軍訓,我是她的教官,她幾乎沒對我笑過,因為見面那天我就罰她站了幾個小時的軍姿,那個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像階級敵人。兩年前童童出生時我在醫院再次見到她,她沒認出我,可是我發現她笑起來還是五歲時的樣子,心無城府。我還發現年紀輕輕的她渴望有一個家。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沒想到賀泓勛與牧可曾有過這麼多jiāo集,一時間,赫義城破天荒地不知該如何接口,惟有選擇傾聽。
記憶被拉回兩年前牧童出生時兩人見面的qíng景。站在病房外與牧岩道別的賀泓勛看到一個女孩兒身穿著白色運動裝奔跑著過來,嘴裡嚷嚷著:“說好了叫牧童哦,男孩兒也要叫牧童。”
牧岩偏頭望過去,笑著說:“瘋瘋顛顛的一點女孩兒樣都沒有。”
女孩兒青chūn飛揚,臉龐上燦爛的微笑比陽光都耀眼,她跑過來搖牧岩的胳膊,撒著嬌說:“行不行啊,就叫牧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