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打斷思緒,他分開窗簾走進臥室,接起:“哥。沒事,小傷,好得差不多了。別讓爺爺知道,免得他擔心。今天恐怕不行,周末吧,要是她沒飛行任務,一起。好,掛了。”
過了一會,馮晉驍換上淺藍色襯衫出門。此時時間尚早,體育場上到處是晨練的人。他在這個小區住了三年,雖說平時工作忙,倒也有很多熟識的鄰居,大家看見他,都熱qíng的打招呼。有人奇怪他怎麼好多天沒晨練了;也有人約他周末打球;還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笑眯眯地問:“小馮,上次那個空姐是你對象吧?姑娘模樣可真好,xing子也好。”
此時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運動場上。馮晉驍在明亮絢爛的光影里淡然自若的答:“是,我女朋友。”心下卻想:看來就對我,脾氣不好。
來到辦公室還不到七點,馮晉驍開始處理桌上積壓的文件。從回來他就在省廳,還沒到過隊裡。關於新隊員選拔,集訓方案赫饒已經擬好,並向他匯報過,但他還需要再過目一遍。
十點,陸成遠和赫饒過來開碰頭會。
赫饒翻看由她執筆的方案,此時上面已經多了馮晉驍的批註,筆鋒剛正,頓挫有度。
他們警隊自組建以來,隊裡的每個人,包括惟一的女隊員赫饒在內,都是由馮晉驍親自選拔,親手訓練出來的。但這次——
“今年的集訓我不親自抓了,成遠整體負責。老隊員的季度考核同步進行,赫饒你辛苦一下,協助成遠。”得到兩人的回應後,他繼續:“下周是我們的首輪選拔,名單出來了嗎?”
赫饒把剛剛整理好的全國各警隊通過本地選拔的名單遞過來,陸成遠瞥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意外:“去年刷新了記錄,上百名學員,在三個月的入警培訓中被全員淘汰,我以為今年不會有人來了。”
赫饒指指那些被加黑加粗的名字:“這36人是去年被淘汰過的。”
捲土重來?勇氣可佳。
陸成遠就笑:“有點意思。看來我有必要看看他們的jīng神分裂病例。”
馮晉驍不動聲色地看完,飛速運筆,補充了三個名字:“中午之前,讓他們見到邀請函。”年年如此,總有警隊捨不得放人,想方設法地要捂在手裡。
接下來第二件事:“關於丁成民案,搜山結果顯示,他突破了臨城警方的包圍圈。”
陸成遠還有心qíng開玩笑:“這下有人要被撤職了。”
“這是一個必破案。”馮晉驍拿起一份資料:“辦不好,下個被撤職的就是我。”
陸成遠當然清楚事qíng的嚴重xing,可他不明白的是:“丁成民犯的事兒充其量不過是死緩,如今這麼一越獄,就是死刑。他當官當傻了,拎不清嗎?”
“死刑死緩都不是關鍵,就怕在我們找到他以前,”馮晉驍把手上的資料推給他,才說完整句:“他已經被打靶了。”
與赫饒對視一眼,陸成遠接過文件翻看。
他們去K城期間,這件案子是由赫饒負責跟進,來龍去脈她更清楚:“外圍已布控完畢,所有入城路口全部設了暗卡,只是……”
馮晉驍神色不動,抬頭時目光中似有什麼掠過:“怎麼?”
赫饒如實說:“有人在暗中跟進這個案子。”
“誰啊?”見赫饒不回答,馮晉驍又是一臉的不動聲色,陸成遠立即明白了這人的身份,有點火起:“他不是還想指揮吧?那何必讓我們接這個燙手山芋?據說上次行動他判斷失誤,險些搞得刑警隊的弟兄體驗了殘疾人的生活。這回又來害我們啊?”
“害我們不是目的。當然,能害一害最好。他擔心的是丁成民一旦落在我們手裡,”馮晉驍眸底波瀾不驚,說出的話卻掀起千層làng:“會讓他把牢底坐穿!”
陸成遠赫饒倏地看向馮晉驍。
“隨他。當不知道。”馮晉驍卻沒再多說,簡短地指示過後,開始過問第三件事:“省廳的資料過來了?”
赫饒點頭,把之前影印好的資料分給他們:“六年前雲南思茅市、大理州、德宏州、臨滄市等地相繼發生多起涉嫌走私、販賣、運輸、製造毒品案。經查明,沈俊、羅永有重大作案嫌疑。案發後,兩人畏罪潛逃。這是當時公安部下發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的沈俊是光頭,五官輪廓分明,目光銳利。
羅永則梳著中分,戴近視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陸成遠立即收斂了神色:“如果我沒記錯,當時省廳針對這個案子成立了專案組。”他看定馮晉驍:“你也被抽調去了。”
馮晉驍沒急著接話,目光在沈俊的身體標記處停頓下來:綽號“平哥”,身高178cm,體型較瘦,皮膚白淨,背部有“龍”形紋身,右腕有一處明顯疤痕。雲南楚雄人,普通話極為標準,無不良嗜好,曾承包過工程。
隔了很久,他才回應陸成遠:“有線報稱:外貌特徵疑似羅永的男子出現在了A市。”
那是否意味著,沈俊也會相繼現身?在逃六年,或許在他們看來,早已風平làng靜,事過境遷。只要換個身份,和警察之間,在法律面前,就能相安無事。
太天真。
難怪他沒jīng力管新隊員選拔的事,最近的案子都太棘手了,赫饒有些憂心:“我們的警力怕是不足。”
馮晉驍就看陸成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