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一種無法令人愉快的qíng緒。儘管沒有道理。畢竟他與葉語諾不曾真正有過什麼。直到後來與蕭語珩確定了戀人關係,馮晉驍也為自己的莫名檢討過。
男人,不該太過多慮。
喜歡的,就該據為己有。一如馮晉驍對待愛qíng的心態,要麼一百,要麼零。
結果,不止蹉跎了兩年光yīn,還害蕭語珩追得那麼辛苦。
馮晉驍後來也對蕭語珩道過歉,他說:“早知道早晚會被你追到,就不‘矜持’那麼久了,白白損失了兩年的福利。”然後傾身上前,一隻手托著她的脖頸,一隻手的掌心扶在她腰間收細的弧度那裡,低頭yù吻——
這樣的話,這樣的舉動,哪裡有歉意的成分,分明就是傲嬌!
蕭語珩惦起腳,仰頭在他下唇咬一口,“yù擒故縱是麼?上你當了!”
馮晉驍把頭埋在她頸間,手上微一用力收攏,讓她的身體貼上自己的,低低笑起來:“幸好你上當了,否則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兵走險招,還是歪打正著,惟有身為人生贏家的馮晉驍最清楚。
所幸,那時年少的蕭語珩並不是小孩心xing。從她發現自己喜歡和馮晉驍在一起,表示要成為他女朋友那天起,她從未放棄過。哪怕那次迫不急待地跑去臨城問馮晉驍:“我都長成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是不是可以做你女朋友了?”時,他的回答是:“等你再長大一些,認識更多的朋友,就會發現,你可能會喜歡很多人,但這些人都是與愛qíng無關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什麼是愛qíng?”蕭語珩明白他這是在拒絕,略帶蠻橫地說:“如果我認識了更多的朋友之後,還是最喜歡你,是不是就和愛qíng有關了?你就接受我做你的女朋友?”
對於蕭語珩的執拗,馮晉驍略顯無奈:“現階段,我沒有jiāo女朋友的打算。”見她嘟著嘴,眼看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又狠不下心把話說死:“你知道,我工作比較忙,根本顧不上……”亦或是,即便蕭語珩當時的表qíng沒有那麼楚楚可憐,馮晉驍也未必就是真心要把她推離自己身邊。
“那正好啊,反正你也說等我再長大一點。”蕭語珩拉著他的手不放,語氣篤定:“晉驍哥哥,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像現在一樣喜歡你,直到永遠。”
十八歲的青chūn里,蕭語珩就已經準備好了,為馮晉驍奮不顧身一把。
篤定到,馮晉驍險些把持不住擁她入懷。
然而,世界那麼大,古城那麼遠,她又那么小,能夠遇見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qíng了,真的可以在一起?真的能夠永遠?馮晉驍回答不了自己。
挫敗和難過當然還是有的,哪怕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麼堅定。
十八歲生日過後,蕭語珩足有兩個月沒給馮晉驍打電話。那是他們相識一年來中斷聯繫最久的一次。馮晉驍幾乎以為蕭語珩被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吸引,忘了他的存在。以至於他在那段時間裡總是習慣xing地拿出手機查看是否有蕭語珩的信息或是未接來電。
然後,失望而不自知。
馮晉驍也曾自問:怎麼就不能主動打個電話過去?做不成戀人,就要成為陌生人嗎?可心裡又會立即響起另一個聲音:如果沒有決定回報以愛qíng,又何必去招惹?那種掙扎,沒有親身經歷,永遠體會不到其中的為難。
但終究還是捨不得刪除通訊錄中署名“小麻煩”的號碼。
直到,一個人yīn差陽錯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那天,正是傍晚太陽剛落山的時候,難得不用加班的馮晉驍驅車回公寓,路過時代廣場等紅燈時,就見身穿T恤短褲,吊著馬尾的蕭語珩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側著頭,一臉笑意地和身旁的女孩子說著什麼。期間,男人含笑輕撫她發頂,姿態親昵,極盡寵愛。
不是顧南亭。
這才多久,就喜歡上了別人?
還談什麼永遠!
那個瞬間,馮晉驍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心裡極度不舒服,如同本屬於自己的心愛的東西被搶走。後車持續不斷的喇叭聲催促下,他幾乎準備一走了之,卻在下一秒破例把車違章地停在路邊,逕自朝蕭語珩而去。
面前的男人還是記憶里英俊清減的模樣,瘦削修長的身形把小小的自己籠罩在一片yīn影里,蕭語珩臉上驚喜的神色很快被拘謹取代,似乎不知怎樣面對這場不期而遇,才算恰如其分。
片刻的遲疑過後,她低低地叫了一聲:“晉驍哥哥。”
從來看見他,眼角眉梢皆是歡喜和愉悅。惟有這次,三分疏遠,七分委屈。
委屈?壓抑著胸臆間湧起的不快,馮晉驍深深地看她一眼,才把視線投she到被她挽著手臂的男人身上。此刻,那人已收斂了笑意,英俊的面孔帶著貴族式的優雅與冷淡,安靜地與他對視。
如同一場沉默的較量。誰先打破,誰就占了下風。
最終,竟是對方先開口,“馮晉驍馮警官?聽珩珩提起過你。”輕描淡寫的語氣。
倒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馮晉驍微一點頭算是回應,轉首對蕭語珩說:“來了A市也沒說一聲,和我見外?”責備的口吻,怎麼聽都別有深意。
不像自己。
向來把qíng緒控制得很好的馮晉驍,話一出口就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