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裳輕輕點頭,見她面色依舊焦急,開口道:“王夫人不用擔心,皇子他已經沒事了,剛剛民女已經為皇子疏通了督脈上滯固的肝臟二xué,夫人只需命御醫們再開幾劑活血之藥就可以了。”
“好好,多謝楚姑娘。”王夫人這麼說著,臉上卻流露擔憂之色,她一直很擔心兒子的安危,今天又發生如此奇怪的事qíng,怎麼能叫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憂慮呢?
楚凌裳站起身來,又打量了十皇子一番,而他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小小的年齡眉宇之間卻又不符合年齡的大氣。
“哎呀楚寰妤,原來你在這兒呢,咱們要加快些才行呢,看過了青袖姑娘,你還得到長樂宮覲見太后娘娘的。”傳話的宦官又折頭回來,見到眼前之人後,又連忙請安,“奴才拜見十皇子殿下,拜見王夫人。”
王夫人早已經顧不上其他人了,拉過楚凌裳的手,焦急問道:“楚姑娘,我兒真的沒事了嗎?”
“請放心,已經沒事了,還是請夫人早些命太醫們準備吧。”
王夫人連忙又去安排了。
楚凌裳輕嘆一口氣,也跟著宦官離去。也許只有她心裡最清楚,十皇子剛剛是中了毒,這種毒很奇怪,她沒有見過,幸虧及時疏通開xué道,否則十皇子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一命歸西,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對著一個孩子下手?
人,各有天命,這次是她出手相助還是命中注定他逃過此劫?不過命中有時終須有,這孩子生有帝王相,更不像是短命的模樣。
待一群人離去後,桃花樹下走出一男子來,他雖一身錦絡長袍,卻遮不住身上一股qiáng勢狂肆之勢,拾起地上剛剛楚凌裳掉落的香囊,放置鼻尖深深一嗅,唇畔勾起意味深長……
“王上,沒想到十皇子被這個女子救了。”身後一名手下,一臉挫敗之意。
男子的眸光緊緊鎖住遠處即將消失的白色倩影,琥珀色的瞳仁迸發出類似侵略占有的光芒,嗓音低沉揚起,“她是誰?”
“聽說是鬼谷派的弟子,先祖師就是chūn秋戰國時期赫赫有名的鬼谷子,她的師父是當初輔助漢高祖劉邦登上皇位的寒蟬子,沒想到鬼谷派到了這代,竟是個手無縛jī之力的女子。”手下冷笑一聲道。
男子唇畔笑容擴大,卻一絲未及眼底,修長手指輕輕摩挲著香囊,如同在輕撫女子的胴體般,眼底更是深沉如海,令人無法猜透內心所想。
“她,絕非手無縛jī之力的女子那麼簡單,今晚,也許好戲就會上演。”說完,將香囊塞於腰間,轉身離去。
身後,幾片桃花飄落,將男子偉岸身軀綽約在花影之中……
剛剛轉彎的楚凌裳總覺得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周身的不自在,轉頭查看四周,卻又沒看見什麼,輕嘆自己許是多疑,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卷二011誘惑之餌(1)
從呂太后臨朝聽政後,長樂宮除了是太后居所外,也一度成為左右朝廷的中心。長樂宮又有“長久極樂”之意,於未央宮東側。宮牆四面各設宮門,更有重兵護守,宮殿大氣磅礴,金色琉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而今,呂太后早已不在,居住之人正是當今手持虎符的竇太后,前後輔佐過文帝、景帝兩代君王,她雖不在椒房殿,卻仍舊在朝廷之中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楚凌裳被宮娥一路帶著入了大殿,四周儘是外族進貢的薰香氣息,又有花瓣露水的清香,少了一份皇家凝重,多了一份清新自然。
竇太后居坐內室之中,不用開口說話,自然就流露出威儀之態。大漢向來主張朝廷簡樸,文帝之後更是不宜鋪張làng費,所以後宮佳麗一向不會穿著太過誇張和花哨,而竇太后是跟著文帝一同在代國生活過,自然也極為講究簡約之道,這一點從她的穿著上便能看出。
雖貴為太后,她的裙裝並無濃艷之色,只是素白渲染些裹金,微微略淡的罩裙腳蜿蜒地面,整齊的髮髻不免有些白髮,卻依舊可看出她過於美麗的臉頰,不難想像她年輕時候的美態,否則文帝怎麼會傾盡一生的愛意給她呢,只可惜,最後要與她爭寵的竟然是位男子。(有關漢文帝晚年與男寵鄧通的愛qíng,感興趣者可翻查漢代史記了解。)
待楚凌裳請了安,竇太后才揮手屏退左右宮娥嬤嬤們,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後,聲音緩慢卻有力,“楚姑娘,進內室來。”
楚凌裳深吸一口氣,斂下眼眸走進內室之中,又在竇太后的命令下坐在了梯下的席墊之上,不用抬頭也能覺察到太后的那雙眼睛在盯著她,心知肚明的很,青袖只是個小丫頭,這種小事怎麼會驚動太后娘娘?既然是懿旨,那麼必然是有更嚴峻的事qíng。
“哀家聽聞皇上已經下旨封你為寰妤,官階等同太傅,可有此事?”竇太后開了口。
“回太后,是皇上抬愛民女而已,民女何德何能與太傅同級?”她回答得滴水不漏,雖說一出生就隱居山谷,十六年來第一次下山入宮,但揣摩人心是師父所教,她jīng於察言觀色自然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