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氏也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單于,單兒是在你身邊一直長大的孩兒啊,求求你放過他吧,就算讓他反省也不用關進大牢啊。”
闕氏見所有的不利全集中在自己的兒子身上,面色雖是又急又燥,但也沒敢開口說什麼,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等候著他的決定。
“單于——”伊柯也被拖了下去。
軍臣單于憤怒離開,闕氏哭得死去活來,但也沒有辦法再救自己的兒子。
聯們保我能聯我。待一切都歸於平靜後,一直像是局外人的夜崖跡走上前,看向赫連御舜,淡聲說了句,“凌裳究竟在哪?”
卷六233夜崖跡的話
陽光,映在赫連御舜的臉頰上,他的唇終於泛起一絲弧度,“只要於單關進天牢,凌裳也便找到了。”
“凌裳真的是被你藏起來的?”夜崖跡蹙眉。
赫連御舜沒有回答,卻是走到仍舊跪地的管家和刺客,扔了兩大包金銀給他們,沉聲說道:“你們今天做得很好,拿上這些賞金走得越遠越好,記住,走出王府大門,你們就得將自己的身份給忘掉,從今以後不准再提及今日之事,否則——”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留下了餘音,但足以讓人感受到他語氣的威嚴和後半截沒有脫口的威脅之詞。
“於單被關進天牢,雖不致死但也再不能興風作làng,師父的仇也算是報了,我很快就要離開匈奴。”說完這話,他一瞬不瞬地觀察著她的表qíng變化。
“你”只消說了一個字,喉嚨便堵住。
“凌裳大婚的細枝末節,你都知道?”
“外面適合我?”夜崖跡輕輕勾唇,眼眸依舊泛著柔軟,“原來,你這麼了解我,看來,在下在你心中不是一般故人這麼簡單。”
“我、我沒有”她只覺得心跳加速,在他的凝視下,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靈兒”夜崖跡似乎沒想放開她,手臂微微收緊將她更親近地拉入懷中,另一手抬起,修長手指大膽地攀上她的臉頰,掬起她柔軟的下巴,命她不得不看著他的眼眸。
“靈兒。”
“王上的jīng心部署我只是略知,緹雅公主取代凌裳一事我知道。”
“究竟是什麼,讓你這般逃避我?”
一聲久違的呼喚,驚得她再度停下腳步,愕然回頭。
兩人的jiāo談讓夜崖跡徹底明白了過來,他上前,面色雖說淡然,目光卻泛起一抹質疑,“與凌裳成婚,不過是你想剷除於單的計劃而已?”
南華公主一愣,很快又反應了過來,輕聲說了句,“那丫鬟不會亂講,緹雅生前沒少rǔ罵她。”
南華公主心口陣陣抽痛,慌亂過後就只剩下深深的悸動,伴隨著油然而生的疼痛,一同滾落心頭,她又斂下眼眸,不敢看他的眼,見纖腰被男子結實的手臂摟住連忙低聲道:“夜公子,你、你別這樣——”
南華公主見兩人似乎燃起了戰火,連忙站到中間,她面向的是夜崖跡,目光透著一絲深邃,輕聲說道:“夜公子請放心,王上絕對不會傷害凌裳。”
南華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後,朝著院落出口走去。
南華沒有回頭,靜靜地站在了原地,風卷過了她的裙衫,裙衫的一角輕輕揚起,淡淡清香飄散空氣之中,她的眸波輕輕震dàng了一下,一直以來,她最怕的就是——他的質問。
卻在轉頭瞬間,她的整個身子被攬入男子的懷中,再抬頭,對上夜崖跡那雙溫潤如水的眼眸。
又將最後一袋金銀遞到了南華公主的手中,赫連御舜淡聲說道:“那丫鬟,儘量打發走,如果事有意外,密殺!”
夜崖跡摟著她,只覺得懷中女子發出輕微的顫抖,更令他產生憐惜之qíng,看向她的目光更加輕柔充滿愛意,他嘗盡了相思之苦,心愛女子就在眼前,他沒有再掩藏的必要。
夜崖跡的眼眸微涼,穿過南華公主的頭頂,再次看向赫連御舜。
夜崖跡的臉色似乎恢復了一貫,金色陽光輕輕撲灑在他那張絹白如玉的臉上,更透著一股子仙逸之氣。南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終於斂下了眼眸,衝著他深施一禮後,轉身也yù要離開。
夜崖跡看得真切,這兩個人果然被赫連御舜收買了。
夜崖跡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很想問她為什麼,可是,沉默,無聲。
夜崖跡見狀後,無奈輕嘆一口氣,gān脆雙手全都箍住她的肩膀,俯下頭盯著她——
夜崖跡面色一冷。
她以為自己會很灑脫,她以為說這話後自己會很解脫,可是,心好疼,這種痛楚一直鑽進皮膚里,輕輕一碰就疼。
如果真是如此,他替凌裳不值,凌裳自小在山谷長大,哪懂得男女之qíng,卻在這次見面過那麼明確地告訴了他,她愛上了這個男子,可見她的用qíng至深,如若他只是拿著凌裳做顆棋子,凌裳要qíng何以堪?
心,苦澀一片。
果然,南華聞言後面色微微怔了怔,眼底很快竄過一抹不舍後,藏於袖下的纖縴手指下意識攥緊,卻看著他時,唇畔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很好,你原本就不屬於這裡,外面,適合你。”
靈兒,靈兒,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聽過了,遠嫁匈奴,她便於這個名字從此兩相隔了。
管家和刺客連連磕頭,“王上放心,我們兩個馬上就離開匈奴,從今以後誰都不認識誰。”說完,便慌慌張張又謝了一番離開了。
而赫連御舜只是冷笑了一聲,沒有解釋的打算,也似乎不想多說,轉身便離開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