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卻在隱約嗡嗡作響,這丫頭的嗓門夠亮,足夠有震撼河山的威力,他久經沙場也沒被沙場上的廝殺聲震得耳根直疼,看來還是少惹她為好。
“不知道。”
“你——”她的牙根直痒痒,甚至連拿起刀砍了他的衝動都有,但她也算是個聰明人,自然看得出他身手絕非那麼簡單,能夠跟在太子身邊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身手不好?
“你跟女人說話就是這個態度?”青袖氣不打一處來。
“喂,你什麼意思?”青袖氣得眉毛都快要著火了。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彆扭?你是有毛病還是怎麼的?多說幾句能死嗎?你是個男人,別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行嗎?跟你這樣的人同坐一輛馬車可真煩人。”
“當然。”
“說話呀,看傻了?說我像不像女人嘛。”她故意拉長了聲調,卻被自己這般噁心巴拉的聲音也弄出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那我這樣呢?像不像女人?”她放柔軟了聲音,唇邊的笑容綻放得如此明亮,尤其是那雙閃爍著柔qíng的雙眼,像是天籟間最璀璨的星子。
他沒有開口,只是眉梢的疑惑更重了些,似乎在等著她說下去。
他的心思青袖猜不透,只覺得他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那眼神雖然看不出什麼qíng感來,但這樣被他看著也足夠瘮人了,視線別開,又悄悄落在了他身旁的那把寬刀上,全身的jī皮疙瘩不由得全都起來了,她雖然也會些拳腳功夫,但都屬於繡花枕頭、三腳貓,這把刀可是殺氣騰騰,還不定殺了多少人,之所以那麼刺眼,想必是天長日久被血水被磨亮的。
可以說,這幾年他一直跟著赫連御舜,脾氣秉xing都被潛移默化影響得差不多,尤其是對女人這方面,不會主動招惹,也不會對女人想得太多,但唯獨不同的是,虎漠沒有學會赫連御舜擅於揣摩女人心的本事,所以,對於虎漠來說,他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唇畔不自覺地勾了勾,卻也沒有理會她,正準備重新閉上雙眼,卻又聽到青袖急聲說了句,“喂,你——”
她並不知道,自己覺得噁心的嗓音聽在男人耳朵里卻是不一樣的,虎漠只覺得她的嗓音甜甜的,儒軟輕柔,像是一注泉水流淌入心。
qiáng攻不行,只能迂迴。
忍不住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像。”
感覺怪怪的,馬車裡明明是兩個人,可他就像個啞巴似的,不但不說話,還靜得幾乎都要和周圍的空氣融合在一起了,如果不看他,還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馬車上呢。
所以一來,虎漠就遭殃了。
是因為,虎漠太不了解青袖了,哦不,是他太不了解女人了。
正閉著眼,他只覺得一陣香風襲來,心微微一驚,剛睜開雙眼,一陣獅子吼便在他耳畔揚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看著他,“那個,我們究竟要到什麼地方?”
現在她唯獨覺得遺憾的便是師兄不在身邊,如果師兄在身邊的話,這個虎漠絕對不是師兄的對手!
聯們保我能聯我。稍稍穩了穩心神,他終於抬眼看向剛剛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雙手叉腰朝他大呼小叫的女人,沉了沉氣道:“沒有辦法,你總不能坐太子的馬車吧?”
簡單的三個字過後,他又閉上雙眼,繼續靜坐休養。
虎漠似乎想了想,終於開口,不過嗓音很淡然,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女子而客氣或諂媚的態度,平靜得如同一碗持平的水面,絲毫波動都沒有。
虎漠聽了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說你是女人?”
虎漠微微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看著她良久後總覺得後背有些犯涼,不自然地扯動了一下嘴角,不過說實話,這個丫頭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虎漠挑眉,看向她。
虎漠終於有了動作,伸手上下比量了她一下,很認真地說道:“你這個樣子,比匈奴的女人還要凶,哪點像個女人?”
虎漠見她神qíng多了一份駭異,一絲疑惑泛在眉梢,順著她的眸光低頭一看,原來她是在看身邊的這把刀。
越想越生氣,青袖她就是這個xing格,別人越不理她,她就越不能服氣,非得出了心中這口惡氣才算完,否則她連覺都睡不著。
這一次,虎漠不但覺得耳朵里在嗡嗡直響,就連頭都在嗡嗡叫喚,青袖的大嗓門像是水波一樣一圈一圈在他腦海中震dàng著、撞擊著,幾乎令他快要眼冒金星。
這樣想著,她憤怒的臉突然起了變化,揚起笑容,變臉的速度快到令虎漠都為之好奇和震驚。
青袖只覺得一陣委屈,雖說她接觸的男人不多吧,但像這般冷漠的還是頭一次見到,她是丫鬟不假,可夜崖跡也好,楚凌裳也罷,誰都沒將她視為丫鬟,在皇城的這幾年,她也和一些侍衛們玩的很好,像是烏可和盾蒙,他們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大家都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個虎漠怎麼這樣啊?
青袖心微微一凜,他的目光很鋒利啊。
青袖笑得更燦爛了,亮晶晶的笑眸遮住了眸底深處預謀已久的報復,靠近他,用肩膀碰了碰他後,輕聲說道:“那——再給你看一下我更女人的動作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