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差官上前,嗓音yīn冷生硬,“南華公主行為不撿,與夜崖跡私通合謀毒害單于為先,後串通大漢謀害太子在後,此等罪行,誅不可赦。”
“荒謬!”楚凌裳聞言後冷笑,那笑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穿透闕氏笑容背後的yīn謀,“南華和我師兄所帶來的丹藥是治病的,何來毒害之用?如今你又將個通敵的罪名qiáng加給南華,不過是yù加之罪何患無詞而已。”
“楚凌裳,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伶牙俐齒?”闕氏不慌不忙地笑著,“你以為,單于病重你就脫不開gān系了嗎?今兒,我就將你們一併治罪。”
楚凌裳死死盯著她,“我要見單于。”
“休想!”闕氏語氣轉冷,“難道還給你一次毒害單于的機會?楚凌裳,南華受了重刑都不肯說出通敵的共犯是誰,你說,謀害太子一事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楚凌裳聽得一頭霧水。
闕氏見狀後,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差官,差官領命上前將信函遞到了楚凌裳眼前,她定睛一看,眸光一怔,腦中一閃,猛然明白了南華這次回宮的真正目的。
長長的睫毛遮掩眸底的了悟,再抬眼,平靜異常。“這不過是一句沒頭沒尾息的話罷了,闕氏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是嗎?”闕氏眼底更是寒涼,“你這麼聰明,看出倪端卻故作鎮定,楚凌裳,你跟南華是不是同謀呢?”
楚凌裳手指攥緊,大腦冷靜想著對策。
“你可千萬別bī著對你也動了刑罰,要知道現在皇城外有多少人都恨不得將你祭天,你現在死了反而會安撫百姓之心,侍衛們在你殿內搜出桐木偶人,你可要想清楚,巫蠱之罪可大可小。”
楚凌裳聽著,心中自然也是明了,唇角扯動了一下,“你想要我怎樣?”說了這麼多,她無非是想告訴她,是生是死全都是一句話的事,所謂偶人,不過是個引起罷了。
“聰明之人的確可以免受刑罰之苦。”闕氏慢悠悠地開口,蒼冷的眼眸卻死死盯著她,“我要你肚子裡的孩子。”
楚凌裳下意識護住小腹,眼底警覺,“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很簡單,用你孩子的命來換你心愛男人的命。”闕氏笑容更冷,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楚凌裳,你也是做母親的人,就應該理解為人母的自私。我一心只為我的孩子掃除障礙,你肚子裡的孩子只要多待一天,他無法成為單于的危險就多一分,我不想冒這個險,生於權貴,也意味著毫無選擇。”
“你休想。”楚凌裳怒瞪著她。
“真有骨氣,你猜猜看赫連御舜還能活多久?只怕他還沒到于闐便大軍覆沒了,不過——”闕氏話鋒一轉,“我也知道他耳目眾多,說不定就在回皇城的路上,他一旦回城,那就是違反軍紀,大敵當前臨陣脫逃應受五馬分屍之苦,這條規矩可是他自己定下的,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
“但我可以救他,我畢竟是匈奴國母,說上那麼一句話也總會給他個台階下。”她低頭看著楚凌裳,一字一句道:“當然,就要看你是否配合了。”於庭是糙庭。
楚凌裳失望地看著她,“身為匈奴國母,你的行徑真是遭人唾棄。”
“隨你怎麼說,這件事由不得你!”她語氣陡然轉得嚴苛,“若你不配合,我便找人直接將這孽種拿出來,到時候你是否還能活命就沒人敢保證了,天放亮我再來要你的決定,是乖乖配合喝藥還是bī我動手就看你一句話了!”說完,闕氏拂袖離去。
侍衛們上前,又將楚凌裳和南華公主拖進了牢房。
沙場君傾300冬日不藏劫數難逃
夜已深,牢房看守的侍衛時不時打著盹,昏暗連同令人窒息的安靜席捲而來,只剩下火把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南華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披頭散髮地斜靠在楚凌裳的懷裡,唇角的血染紅了她的長袍。
在她沒醒來之前,楚凌裳便細緻地檢查了一下南華的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可見闕氏還不想一下子打死她。
想想世事弄人,她跟南華一同在漢宮待過,到了匈奴後在左賢王庭待過,又在單于庭待過,如今一起被定了罪,雙雙待在了大牢里。
楚凌裳無奈地扯了扯唇,只覺得喉嚨gān澀無比,這是沒進水糧的結果,看了看安靜的四周,不知道何時能夠出去,更不知道赫連御舜目前怎麼樣了?
她怕他回來,真的怕。
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子,無力地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天寒地凍的季節,連天牢也yīn冷cháo濕,伸出手指想要掐算些什麼出來,卻發現已經凍得麻木了。
懷中,南華公主終於有了反應,有氣無力地說了句,“凌裳,是我害了你們。”她的嗓音低沉沙啞,像是沙子摩擦著青石子路。
楚凌裳心頭一緊,低低說了句,“不要亂講,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