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於單終於在她派人催促了多日後才懶洋洋進了帳,神qíng卻極為冷淡,坐在遠離她尚遠的位置坐下。
身邊的婢女們將闕氏攙扶,她依靠一側,痛心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對我心中有恨,但你不想想看,如果當初我不那麼做,怎麼會給你消除障礙?楚凌裳等人不除掉,你永遠坐不上太子之位,永遠沒有可能成為新單于。”
於單不以為然,拿過盤中其中一塊茶點咬了口,又厭惡地吐了出來,“這麼說我還要多謝母后了?只可惜,這太子之位是用我孩兒的命來換的。”
闕氏悲涼地看著他,“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苦衷?孩子沒了你可以再娶再生,華陽公主畢竟是漢宮的人,誰都不能保證她是不是也跟南華一樣是細作,都說孩子與娘親,那上福王大了,萬一對我匈奴不忠怎麼辦?”
“母后想得真是周到,那為何還將南華留在單于庭?”於單冷笑。
“你以為我很想嗎?如今她每天都陪在單于身邊,就是我想對付也無從下手。這個南華早晚是個心腹大患,她留在單于身邊目的絕非那麼簡單,當初她與夜崖跡一起離開我就看出些端倪來,說不定她是想要是伺機報仇。”闕氏氣急說了句。
於單起身,冷淡說了句,“如果母后今天叫我來是想對付南華的話,那我告辭了,母后既然知道南華難以對付,那我自然也是無能為力,我可不想被父王罷黜太子之位。”
闕氏看著他一臉失望,“你當母后是什麼人?你是我的孩兒,我怎麼會害你?今天叫你來這裡不是為了對付南華,而是告訴你一聲要提防赫連御舜。”
聞言後於單一愣,“赫連御舜?他還有何好提防的?父王已將他下放邑城,如今兵權已不在他手,就算造反也無能為力。”
“你這傻孩子啊,赫連御舜此人城府極深,兩年前不僅騙了單于和我,還騙了匈奴的所有百姓,今天有探子來報,說在邑城之地見到一位與楚凌裳極為相似的女子,秘查了數月後才發現,此人就是楚凌裳,她非但沒死,還為赫連御舜誕下一男童。”
於單手一抖,打碎了旁邊的茶杯,旁邊的小奴們趕忙上前收拾了去。
“你也害怕了是嗎?”闕氏語重心長地說道:“那赫連御舜當初用火刑來騙過所有人,現在他雖說手無兵權,但他在匈奴軍營之中的威望依舊很大,別忘了,他身邊還有虎漠和一群親信,這些人各個驍勇善戰不容忽視,再加上他如今後繼有人,依照他的xing格定然會重新奪回一切,你切勿大意啊。”
兩年前,她為了遮人耳目,將有關赫連御舜和楚凌裳等人的一切宮中記載全都銷毀,目的就是讓人漸漸遺忘這些人這些事,可如今風雲再起,她只怕赫連御舜會捲土重來。
於單一聽,雙腿徹底軟了,趕忙上前道:“母后,我要如何是好?”
闕氏心疼地看著他,輕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穩住你的父王,其他的一切都好辦。我可以為了你殺他們一次,也可以殺第二次。邑城是通往大秦的必經之地,就算他們喪命於此,單于也不會馬上知曉,放心,母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於單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心中的石頭轟然落下。
一直站在外側的一名丫鬟悄然退出帳內......
左谷蠡王穹閭
“這件事千真萬確?”伊稚斜蹙著眉頭,在原地緩緩踱著步子。只希gān哈希。
差官上前,“王上,這事兒可千真萬確,小奴聽得很清楚,那闕氏已經安排了人手。”
“單于庭離邑城路途遙遠,她又能派多少殺手?總不會派去一支兵隊吧?”伊稚斜坐下,臉色鐵青。
“只怕——”差官深嘆了一口氣,“大秦境內有人聽從闕氏的安排,王上難道忘了,闕氏與大秦其中一支望族可有親戚關係。”
伊稚斜恍然大悟,猛的起身,“馬上點一支輕騎,安排快馬,我要立刻趕往邑城。”
這一日,晴天不再,意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落得人心冰涼,清晨的風chuī過,帶著微涼,竟然有些淡淡的血痕味道。
是獵物的味道。
除了虎漠,青袖和齊兒也跟著上山打獵湊起了熱鬧,但突如其來的大雨掃了大家的興致。
“什麼天兒啊,說下雨就下雨,真應該出門之前讓小姐推算一下。”青袖怨聲載道。
走在前面的赫連御舜卻沒由來地煩躁起來,心不受控制地疼痛了一下。
幾人回到半山居的時候,齊兒先跑進了屋子,赫連御舜和虎漠剛剛卸下獵物的時候,就聽他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扯著赫連御舜的衣角道:“娘不見了。”
他一愣,大踏步竄進屋子裡,原本整齊的房間被人翻騰地亂七八糟,心一驚,便見一張字條被刀子釘在牆壁之上,扯下,一雙鷹眸緊緊鎖住字跡,臉上的冷戾越來越濃重。
虎漠和青袖也趕忙上前一看,愣住了,上面寫道:yù要見人,半山居外十里谷。
“小姐被人抓走了?”青袖的小臉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