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胤看了她一眼,見她清純的眸子泛著淡淡的焦慮,一貫冰封的唇微微揚起一絲漂亮的弧度,“也算在一起了。”
麥溪聽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地問了句,“什麼叫也算在一起了?”
這個回答……
“心急的丫頭……”
雷胤心qíng極好地伸手捏了下她小巧的鼻翼,像是在縱容一個貪心的孩子,柔和的力道竟然帶著從未有過的柔和感……
麥溪的心“咚”地狂跳了一下,繼而別過小臉,咬了咬粉唇,小聲說了句,“你到底講還是不講嗎?”
雷胤輕輕一挑眉,滿足了她的要求——
“丫環等到jī叫還不見賽郎回來,知道壞了事,也不敢聲張。第二天,洪家上下各處尋找,找到荷花塘邊,見有賽郎的一隻繡鞋,知是跳了水。洪員外急忙命人打撈上來,只見貞娘、賽郎兩個人緊抱在一起,幾個人用力拉也拉不開。洪員外便命人將他倆埋在荷花塘邊。當晚只聽得電閃雷鳴,一陣狂風bào雨。等到天明,只見荷花塘水一直漲到貞娘、賽郎的墳前,將墳圍了起來:墳上長出的荷花,花jīng比人的大拇指還粗。頂上開了兩朵花,一紅一白,緊緊地靠在一起,人們便叫它“並貼蓮”,以後又叫成了“並蒂蓮”。這就是你眼前看到的並蒂蓮花的由來!”
麥溪聽得一愣,久久沉浸在故事中無法出來,自小她就喜歡聽纏綿悱惻的愛qíng故事,雖然聽得很少,但只有那麼一兩個就會令她久久回味的了,或喜或悲……
“這些蓮花,就是賽郎和貞娘變的?”她相信這只是一種傳說,卻也會為傳說中的人物命運深深感慨。
雷胤將她敏感細膩的心思捕捉,平靜淡然地低聲道:“這也只是中國人對並蒂蓮唯美的愛qíng詮釋罷了,傻丫頭,還真相信了?”
麥溪抬頭,卻見得雷胤眼底逝去一抹若有若無的揶揄時,恍然大悟,一蹙眉——
“你騙我?這個故事是你編出來的,對不對?什麼貞娘賽郎的,我只聽過中國的梁山伯與祝英台,你在抄襲他們的故事。”
“一些傳說都是大同小異的。”
雷胤好笑地看著她控訴的小臉,伸手將她的髮絲別在了耳後,“這些花花糙糙的,一旦賦予了愛qíng的傳說往往就會身價百倍,就拿眼前這些並蒂蓮花來講,其實就是一根jīng上開了兩朵花,一些文人騷客就開始發揮了自己的作用,非得冠上好聽的名字或故事才罷休。”
“誰說的?這並蒂蓮本來就很稀有嘛,再說,冠上愛qíng故事有什麼不好?”
麥溪不滿他的態度和言語,忍不住反駁了句,“只有懂愛的人才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你懂得愛qíng嗎?”
一句話落下,雷胤原本含笑的唇角倏然轉冷,只是這麼一瞬,剛剛還游離在他身上的淡淡柔qíng轉瞬消失不見,攬住麥溪的手臂也變得僵硬,再看英俊的眉宇,早已是面罩寒霜……
清風拂過,卻帶著一絲絲冷意……
麥溪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這寒意是如此的熟悉,正是從雷胤身上散發出來的!
正文第四章第十五節瓊池,並蒂蓮開(5)
她忘了,竟然忘記了!
雖然雷胤這個男人有片刻的柔和、安詳,但,他是一頭絕對不能激怒的獅子,一旦被激怒,後果不堪設想。
麥溪的身子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她戳到他的痛處了嗎?他是有愛qíng的對不對?他的愛qíng就是她的親生母親薄雪?
想到這裡,麥溪的心飄過yīn霾,像是被厚厚罩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qíng緒。
就在氣氛顯得極度緊繃時,一聲聲隱隱的哭聲從荷塘的另一處傳來,在微風的漂浮下,顯得不那麼真實,如遊絲般……
麥溪嚇了一跳,她還沒有徹底從貞娘賽郎的故事中跳出來,卻聽得這麼一聲聲隱約哭聲,頓時嚇得倏然瞪大了雙眼,小臉在下一刻變得蒼白……
很顯然,這哭聲的驚駭力遠遠大於身邊男人的怒氣!
不會這麼靈驗吧,剛剛講完一對有qíng人殉qíng而死,現在就聽到哭聲……
這下子,麥溪也顧不上正在隱隱壓抑著怒氣的雷胤了,嬌小的身子下意識靠向他,幾乎都是緊貼著,甚至,兩隻小手也汗津津地死攥著他的大手,就差將小腦袋鑽他頸窩中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雖然她知道這是迷信思想,也知道這世上沒有鬼,可是,這大白天的剛剛講完故事就出現哭聲,她不害怕才怪呢。
懷中女人瑟瑟發抖的樣子引來了雷胤唇角的鬆動,他的大手下意識將她圈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在感到她的驚恐後,yù要站起身一探究竟——
“啊,養父,別、別走!”
麥溪以為他要離開,驚得叫出聲來,雙臂像藤蔓一樣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埋在了他的懷中。
她承認自己的想像力比較豐富,尤其是在這聲聲如此真實的、幽靈般的哭聲時,不多想都不行,從小到大,她就有這麼毛病了……
她的驚慌令雷胤內心一揪,她的言語卻令他心qíng鬆動一下……
“你終於肯再開口叫我了!”
雷胤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動著她的髮絲,染上寒意的唇角也微微鬆動了,似乎眉頭間的怒氣在漸漸消散。
麥溪已經顧不上他在說什麼,只是死死地摟著他,就像溺水的人緊緊抱住浮木不放一樣……、
“只是個孩子在哭,我過去看看。”
雷胤好笑她的孩子氣,但這小小的依賴和不經意的信任令他的胸膛處漲得滿滿的,尤其是當她柔軟的身子就這麼毫無避免地緊貼著他的胸膛時,源自男xing最原始的衝動再度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