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麥溪太過艷美,就像離開花骨的花瓣,太過安詳地靜靜綻放著最後一絲芳華,最後,將這份美麗香消在空氣中,最後一點暗香都不殘留……
一切似乎都像是定格了一樣……
陽光伴隨著血腥的味道,縈繞在雷胤的周圍,他一貫高大偉岸的身影似乎有了虛弱,單膝跪在地上,還帶著溫熱的血液侵濕了褲腳,這一刻,他剛毅冷漠的臉部線條發生了變化。
修長的手指竟然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顫抖,輕撫在地面上那綻放最後一絲芳華的小臉上,剛剛的溫熱已經漸漸消散,指尖下儘是冰涼!
雷胤的另一隻手倏然收緊,手指的顫抖甚至蔓延到眸底,那曾經的、血腥的記憶再度入cháo水般襲來,曾幾何時,他最想留住的女人也像這般倒在他面前,如美麗的曇花沁泡在血液之中,甚至,那個女人唇邊的笑容都在慢慢消隱,最後,她的手指就那麼輕輕地從他的臉上落下……
倏然襲來的記憶中的痛不斷與此時此刻的一幕重疊著,撞擊著雷胤的內心,他的面容不再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和冷硬,粗重的呼吸加重,溪兒,他親手養大的小麥溪,前一刻還那麼驚奇地看著糖果設計師的每一個動作,下一刻,卻像薄雪一樣,像是帶著最直接的懲罰來諷刺著他!
“雷先生,肇事司機在這裡,要如何處理?”
其中一名保鏢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明顯看到一貫冷靜的雷先生,那尊高大的背影竟然在顫抖!
“這位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一下子竄了出來,我、我沒有看到,我會負責她的醫藥費——”
“把他——給我押回去!”
雷胤一貫冰冷的聲音甚至也帶著顫抖,說完這句話後,下一刻,眸光震dàng,將倒在血泊中的麥溪突然抱了起來,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襯衫,可是,他早已經顧不上什麼了。
保鏢們見狀,大吃一驚,紛紛上前——
“雷先生,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滾!都給我統統滾開!”
一貫以沉穩著稱的雷胤厲聲大吼著,就連眸光都變得快要吃人似的,迅猛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和那種害怕失去的驚駭。
他沒有辦法再等救護車,因為,麥溪殷紅的鮮血如同鋒利的刀在不斷凌遲著他的神經,還有她雙腿之間的血……
幾乎將周圍的人群都震懾到,紛紛後退,這一刻,他們像是見到了沾滿鮮血的魔鬼,連同這個男人的神qíng都充滿了令人可怖的神qíng。
保鏢們疾步跑向車子,打開車門,他們跟在雷先生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焦急和震怒過。
雷胤親自駕駛了車子,像箭一樣竄出了馬路,其他兩輛車子緊跟其後……
——華麗麗分割線——
貴族私家醫院
這個下午,醫院裡像是打仗似的,當雷胤抱著全身是血的麥溪幾乎是快步跑到醫院時,所有的醫生們心都開始懸浮著,像他們這種醫院接觸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貴的,由此,有關麥溪的檔案早已經被收入到各家貴族醫院,自然對她的身份背景也很了解。
不是麥溪不能得罪,而是,養她的男人是任何人都不能得罪的,不但不能得罪,還不能出一點差錯,這個男人,冷酷殘忍著稱,一旦達不到他的要求,有可能整家醫院都會在瞬間被剷平。
也許外人不知曉,但貴族醫院的人都清楚知道一個內幕,那就是當年雷胤掌舵的“影組織”在公然與政府對抗時,一夜間,叫囂的官員一家幾口全都喪命,雷胤下了黑白兩道口令,令所有與之有關的人都不敢再貿然行動,甚至是醫院,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員一家無醫可救,結果,天亮之時,官員一家幾十口屍體一字排開,公然擺放在別墅的大門口前。
這件事,被媒體曝光,與此同時,這也是“影組織”首次公然與政府叫板,令所有的政府官員在這一刻就牢牢記住了“影組織”的掌舵人雷胤!不敢再輕易小瞧只有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
所以今天,當雷胤出現在醫院,連院長都親自出來迎接,醫生和護士們個個不敢掉以輕心,甚至當場在病房、手術室和走廊處都拉上了警戒線,專門騰出搶救的空間和渠道,不允許其他病患再介入。
當一臉蒼白的麥溪被推入手術室的一瞬,雷胤高大的身影也突然上前,大手猛地拉開搶救室的門——
搶救的主任醫師嚇得汗都流了下來,小心規勸道:
“雷先生,麻煩您在外面等一下可以嗎?或者您去休息室,您不能進來,這樣會影響我們搶救麥溪小姐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看到雷胤那張冰冷的臉愈加寒涼,他的心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主任醫師的衣領被雷胤的大手生猛揪起,連同他的表qíng,都透著如同魔鬼般的威脅和qiáng迫——
“院長說你是本院最權威的醫生,你給我記住,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保住麥溪的命,如果保不住,不光是你的命,還有整家醫院一gān人等的腦袋都會掛到自由女神的手臂上,聽到了沒有?”
“是是是,雷先生,您放心,我、我一定會盡力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