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著深呼了一口氣,胸口還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悶痛。
聲音驚醒了屋子裡坐在沙發上瞌睡的聶跡,看到冷桑清又站在了落地窗前,他沒有去打擾她,只是倒了一杯開水,輕輕放到她身邊的桌子上,又溫柔地吐了一聲:“喝點水吧。”
隨後自己回到沙發上,沖了一杯咖啡,看著今天的報紙。
冷桑清沒有說話,從一開始住進這間病房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已經有九個月了。
記得當初最後一次說話的時候,是在那個沉痛的葬禮之後。
那是一個極其簡單的葬禮,並不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而是覺得聶仁君生前轟轟烈烈的時候太多了,死後希望他能得到一份寧靜,就連墓地也是選在了其他國家,因為索馬利亞這個地方有著太多不願提起的回憶了。
聶痕,葬在了父親的身邊。
墓xué裡面沒有屍體,那次事後,聶跡曾經親自帶人在那片海域搜尋了半個多月,但一切仍是徒勞,相關的專家告訴他,那片海域在那個季節,會有各種魚類頻繁活動,食yù旺盛,因為那是它們的繁殖期,即使是一個健康活著的人掉到下面,都沒有可能存活下來。
無奈之下,聶跡只好接受了這個現實。
龔季颺也參加了葬禮,但僅僅是為了陪冷桑清,葬禮過後,他正準備要接冷桑清一起回家,而面如死灰的冷桑清,只是疲憊且毫無qíng感地嘆了一聲:“我想自己靜一靜。”
接著就一個人住進了這家醫院,也就是從那時起,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一個又一個的權威醫生,一次又一次的縝密檢查,全都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冷桑清的聲帶系統和腦組織結構一切正常,最後下的結論都是可能是因為受到了過度的刺激,而導致的心理問題轉而影響到了生理,建議回家休養,不必要在醫院裡。
可冷桑清並不想出院,如今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真的太可怕了,什麼事qíng都會發生,什麼糾結的關係都會被牽連到一起,她甚至覺得上帝一直在欺負她,讓自己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她真想躲到一個上帝看不到的地方,永遠不要被找到。
也就只從她入院的第一天起,這裡就成為了聶跡的另一個家,每天早上六點左右就會來到這裡,一直到晚上接近十點才會離開,九個月從未間斷過,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冷桑清,大部分時間,羞月都會在這裡陪聶跡,但最近兩人似乎鬧得很不愉快。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看到一個身影在外面停了一下,隨後“吱嘎”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醫生走了進來,白色的帽子,白色的口罩,白色的衣服,就好像冰霜一樣。
醫院這個地方就是這樣,即使是在炎熱的夏日,也會給人一種寒氣襲身的感覺。
以前醫生進來之前都會先敲敲門,得到回應之後才會開門,而今天卻是直接走了進來,這讓聶跡心裡有些不高興。
醫生走到了冷桑清的身邊,把體溫計遞給了她,冷桑清接過體溫計含在了嘴裡,大約過了兩分鐘,她把體溫計拿了出來,還給了醫生,整個過程她都一直是看著窗外,表qíng說不上是絕望,但也絕不明朗。
醫生也沒有開口,因為整個醫院裡的人都知道,六號病房裡的女病人,從不說話。
“下次記得敲門。”醫生正要往回走的時候,聶跡在沙發上沒好氣的說著。
醫生轉過頭,看著聶跡,點了點頭,似乎要說什麼,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聶跡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原來是龔季颺和他的太太岑紫箏。
龔季颺走手捧著一大束鮮花,右手提著一籃jīng致的水果,岑紫箏在他旁邊,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兩個人走了進來,額頭上還滲著汗,能看得出來是下了飛機就急匆匆趕過來的。
“清兒,快過來喝湯,箏箏昨晚上煲了整整一夜,都沒怎麼睡,今早我一看她,好像老了五、六歲。”龔季颺想儘量讓冷桑清開心起來,卻被岑紫箏在後腰死死地擰了一下。
他們每周都會來一次,龔季颺知道冷桑清沒有懷孕,也沒有把整件事qíng告訴他的大哥冷天煜,冷天煜知道之後,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qíng,他是真心想讓冷桑清先靜一靜。
冷桑清欣慰地笑了笑,不過並沒有先去喝湯,而是徑直走到了洗手間裡。
“你這小子,每次來都能看見你。”龔季颺一下子坐到了聶跡的身邊,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臉。
聶跡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有的是時間,而且別人照顧她,我並不放心。”
“哼哼!”龔季颺冷笑,歪著頭看著聶跡:“不是要挖自己大哥的牆角就好。”
聶跡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我只是想好好照顧她,何況……大哥已經不在了……”
說到這裡,他不自覺地遲疑了。
☆、147第二年
第二年。
聶門家族的生意一落千丈,全球幾十家五百qiáng企業紛紛宣布倒閉,掀起了一輪末日般的金融風bào,各國政府都希望能夠找聶門家族談一談,可兩位掌事人都不給機會,他們都在絞盡腦汁想在家變之後得到當家的位置,無奈政府只好傾盡各自國家的國庫,來抵禦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