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壓根也不在乎這些,笑了笑沒搭訕,她不是傻子,何嘗不清楚那些人在說她什麼呢?只是這麼多年她早就學會了自我催眠,所以今天才有勇氣參加這個聚會。環視了一圈,白得令人發慌的進口密織餐布,望不盡的花海,一支支匈牙利手工訂製的水晶杯……這樣的氛圍令她恍惚回到從前,有點熟悉,更多的已是不適。
“哎你知道了吧?”筱笑笑從服務生手中托盤裡拿了一杯jī尾酒遞給顧初,神秘兮兮。
“知道什麼?”
筱笑笑衝著別處張望了半天,許是想找什麼人沒找到,看回顧初,說,“陸北辰啊,原來今晚的聚會是他發起的,我還以為是陸北深呢,她們都說是看到了陸北深,其實都看錯人了。”
顧初沒有言語,握著酒杯,心臟卻在突突直跳,半晌後才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筱笑笑手裡多了只餐盤,往盤子裡添水果,說,“你沒來的時候陸北辰作為主辦人亮了一次相,老天,跟陸北深長得一模一樣,他跟大家解釋說北深是他的弟弟,這次他也是以他弟弟的名義舉辦聚會。”說到這兒,盯著顧初,遲疑,“你以前知道陸北深有個做法醫的哥哥嗎?他真的不是陸北深嗎?”
☆、那些年的那些人
筱笑笑的問話唐突又直接,使得顧初無從回答。如果有可能,這也是顧初心底最想問的問題。
“拉關係攀jiāoqíng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吧?他都表明身份了,當然不是陸北深。”有聲音cha了進來,慢悠悠的,語氣讓人聽上去不大舒服,如同細針扎在了耳膜。
顧初看過去,是跟她同班的凌雙,沒想到她也來了。說起凌雙,顧家和她家還算是有點jiāoqíng,剛一開學的時候,顧初和凌雙的關係尚算可以,但女孩子之間總會比較,凌雙生xing好qiáng,又喜歡逞能,再加上家境不錯,所以不管做什麼事兒都力求優秀。她跟顧初爭漂亮、爭班委、爭學生會主席,兩人總會因一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兒而拌嘴,xing格上的差異,時間一長友qíng也就淡了。
凌雙走到顧初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哼笑,“呦,今天打扮得這麼簡單啊,可不像你的風格啊顧大小姐。樣子倒是沒怎麼變,可惜了,今天來的是北深的哥哥陸北辰,人家可不認識你,你當還能敘舊呢?”
凌雙今晚成了香奈兒的代言,從服裝到手裡的小挎包。顧初一直都有凌雙的消息,不奇怪,因為她總會在電視上看見凌雙,時尚尖銳,凌雙,是國內一線知名雜誌的出版人,是時尚圈出了名的jiāo際花。學醫的背景始終沒能改變凌雙,她還是選擇了她所鍾愛的文字,然後,將文字化作了利器,成就了她的一番碧海藍天。
凌雙舉著一隻高腳酒杯,手腕輕輕一晃,便是璀璨入眼的光芒,她衝著顧初又補上了句,“也難怪你會主動現身了,消匿了這麼多年,還真把自己當老鼠了不想見光?一場同學會這不還是輕輕鬆鬆把你叫來了?敢qíng你今天是衝著人高富帥來的吧。也對,鼎鼎大名的陸北辰,多少名媛想要認識的男人,要身價有身價,要地位有地位,還是國際政客眼裡的紅人,現在誰不認識陸北辰啊?我看你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怎麼著,還想玩單萌純呢?過時了顧大小姐,人陸北辰什么女人沒見過,他弟弟會吃你那套,他可未必。”
顧初懶得跟她吵,倒是筱笑笑替顧初出頭,“艾瑪呀,我怎麼覺著某人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勁兒呢?想當初是誰那麼喜歡挖牆腳啊,明知道北深有女朋友了還纏著北深?凌雙,你的眼界可真是比你身高要爭氣啊,平時也不見你怎麼跟同學聯繫,今天這不是屁顛屁顛來了?說人家顧初有目的,我看是你有目的才對吧,北深你都追不上,還想追他哥?”
曾經讓顧初與凌雙徹底鬧掰的就是因為陸北深,在她與北深確定戀愛關係後,凌雙沒少鬧騰他們兩個。
凌雙眼裡盛怒,轉而卻消,她沒搭理筱笑笑的冷嘲熱諷,看向顧初,“就算我當年挖牆腳那也是出於真心,我是真心愛北深,哪像某個人只是將北深當成了打發時間的工具,遇上了能為她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喬雲霄馬上移qíng別戀,把北深當成了垃圾似的扔掉。”
顧初表面雲淡風輕,可心裡像是扎了針,是凌雙的字字句句,jīng准無誤地將她扎出了血。筱笑笑一時間也有點埡口,嘴巴張了又合,沒等想出下一句話該怎麼接,凌雙又開口了,許是覺得成功地刺激到了顧初,所以語氣變得幸災樂禍,“這世上的事兒可真是難料,誰能想到會跟反轉劇似的?我想,陸門集團你們不是沒聽過,那個有著國際背景十幾種賺錢產業盤根錯節的知名上市公司,陸北辰呢,就是陸門集團的二公子,先不說他手中一定會持有陸門的股份,單是他個人的頭銜和名下的‘北辰基金’就足以吸睛了。陸北深是陸北辰的弟弟,他的身份也可想而知了,顧初,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後悔當初錯把北深看成了窮小子?”
☆、沉如深海
筱笑笑在旁驚愕,“天……這兩兄弟來頭這麼大?當初可真沒想到陸北深跟陸門集團有關係。”又拉了拉顧初,“你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否則當初怎麼會甩了北深投入喬雲霄的懷抱?”凌雙冷笑,“現在喬遠集團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又開始轉移陣地了,知道攀上了陸北辰能讓你衣食無憂一輩子,所以借著誤以為他是北深的幌子接近對吧?”
顧初的呼吸有點疼,是的,她從不知道陸北深的背景是陸門,在她心裡,他一直都是桀驁不馴自尊心極qiáng的大男孩兒,為了賺錢能同時打打幾份工,他不是學霸,在一群學醫的同學中,他愛飆摩托車、愛打籃球、愛玩搖滾,他似乎jīng力總是那麼充沛,卻也總會在上課的時候趴在教室里呼呼大睡,然而每次拿獎學金的人還是他,據他自己說他的記憶很好,過目不忘,在顧初看來他就是典型的應試型人才。他學醫不是因為理想遠大,只是希望能夠照顧好自己的母親。她一直覺得陸北深是個貴族,是個jīng神貴族,因為貧洗如他,不論出色的外形還是解決問題的能力,都足以令女孩兒們前仆後繼。
而今天,所有人,包括陸北辰的資料都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陸北深並非只是jīng神貴族,雖說沒有他的消息,但是,正如凌雙所講,他是陸北辰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