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側臉籠罩在光影中,鼻樑兩側是睫毛投落的弧度,皮膚絹白,襯得唇色也很淺,陸北辰凝著她,腦中的畫面如走馬觀花似的過,他的眼神就自然而然地柔和了下來。忍不住抬了手,將她額前的發輕柔別在耳後。
他喜歡她的耳,嬌柔而優美,光線下,剔透得近乎能看見毛細血管,圓潤的耳垂,不見瑕疵,她沒有耳dòng,從沒打過。
陸北辰想起了那晚戴在她耳側的白蘭花,想起別著白蘭花的她靜靜地坐在咖啡桌旁的樣子,長發披了肩,一件白色水洗棉的森系氧氣感十足的T恤,配了件裝飾背帶的零花長裙,一雙gān淨的白色帆布鞋,在綠色的傘下,在雨中。
其實,他撐著傘站在雨中看了她很久。
那樣的一個她,美得太不真實,像孩子,眼睛裡像是有著不諳世事的純粹;又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少女,閒來無事地聆聽著雨水敲打傘面和青石板的聲響。她是那麼安靜,亦如她耳側的那株白蘭花,坐在那,獨自一人便成了風景。
陸北辰輕撫著她的耳,她許是覺得癢了,從外套鑽出了手,輕輕撓了撓。他忍不住笑了,漾進眼裡的笑也亦是溫柔的水。將她的手納入掌心之中,十指*相扣,她的手指綿軟修長,多少次他都在想,這樣的手註定了是用來呵護的,不能鬆開,卻也不能太用力地緊攥,就這樣,就像是此時此刻,相纏相繞,又或者是,捧在手心之上。
可很快地,他的眼落寞了,睫毛遮了瞳仁里的光,漸漸收斂,直到,暗若枯井。
女人的手抽了回去,他的肩膀微微一顫。
顧初卻只是換了個姿勢,轉了身,臉就埋在了他的腰間。
陸北辰的手僵在半空,低頭看她,她卻真正將他的腿當成了舒適抱枕,細而溫熱的呼吸隔著薄薄的布料亦能察覺。他沒由來地感到口gān了,小腹竄起的燥熱衝上了胸口,然後蔓延至喉頭。
他知道一種渴望正在悄然滋生,是,對她的渴望。
有根羽毛,騷了心口。
陸北辰盯著她,她睡得沒心沒肝,他忍得抓心撓肝。
幸好,手機響了。
是他的。
輕手輕腳抽身而出,去書房拿手機的一會兒工夫,眼睛往外一瞄,她身上的外套耷拉下了一點。陸北辰低嘆了一口氣,返身回了客廳,這邊,接通了手機。
“陸北深。”手機那邊聲音冷淡,近乎一字一頓。
拉外套的手停頓了一下,但很快的,外套又被陸北辰輕輕披在了顧初身上,他挺直了脊樑,語氣平淡,“喬公子的電話來得很遲,看來,是我高估了喬公子解決危機的能力。”
“顧初跟你在一起?”
“她很累,剛剛才睡下。”陸北辰的手撫在顧初的頭,話中有刻意引導。
“你對她做了什麼?”
陸北辰冷笑,“那麼,喬公子當年又對她做了什麼?我不過如數奉還。”
喬雲霄那頭冷靜了一下,開口,“你不是陸北深。”
陸北辰挑唇,沒說話,轉身進了書房,掩上了門。
“你是陸北辰,陸北深的哥哥。”喬雲霄說,“鼎鼎大名的陸大法醫趕赴中國查案,這已經是巷尾皆知的消息了。”
“我慶幸喬公子還有接收新聞的能力,否則就是jī同鴨講。”
“你接近顧初想要gān什麼?你是以什麼身份接接近她的?以陸北深的身份?”
一連串的質問,倒是沒激怒陸北辰,他坐在了沙發上,順手點了一支煙叼嘴裡,“喬公子,你太緊張了,這樣很容易出問題。”
“別跟我廢話,我警告你,不論你是陸北深還是陸北辰,都給我離顧初遠一點!”
陸北辰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你有資格來要求我嗎?”
“我明白了,你接近顧初只不過就是為了報復吧?但我告訴你,你沒權利這麼做。如果你是陸北深,別忘了五年前你們早就分手了,顧初跟你早就沒關係了,如果你是陸北辰,你更要靠邊站,因為你只是個局外人,憑什麼來cha手自己弟弟的事兒?如果你敢傷害顧初,我喬雲霄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喬公子的恐嚇之言我陸某收下了,請問,還有其他事嗎?”陸北辰的語氣始終平靜如水。
“你——”那邊咬牙切齒,“今天的記者,也是陸大法醫的傑作吧?堂堂業內專家,竟也能為了一己私心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
陸北辰卻笑了,彈了彈菸灰,“喬公子說笑了,我這個人什麼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時間。到目前為止,我想喬公子你還沒重要到讓我花費時間去對付的地步,又或者說,你還沒這個榮幸。”
“聽著不像是解釋。”
“你可以視為警告。”
“你警告我?”
“身為喬遠集團躍躍yù試的繼承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步步為營,你的競爭對手有多少我相信你很清楚,集團里的人誰會是幫你的誰會是出賣你的,你也應該做到心知肚明。”陸北辰的嗓音淡若涼月,“當然,你處理不好這些事是你自己的失誤,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例如,顧初。下一次,我想我不會那麼有時間去替你收拾爛攤子。”
“你這算是占了便宜還賣乖?”
“隨你怎麼想。”
“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