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輕嘆了一聲,點點頭。羅池又跑去查案了,陸北辰這個人還對人對事極其挑剔,這個時候她的確不方便離開。
見她點頭,陸北辰似乎放心了。
許是太虛弱了,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下。可不到十分鐘的樣子,又睜眼了,顧初看得清楚,他是冷不丁睜眼,睜眼的瞬間,目光閃過一抹彷徨。
她遲疑,他是做夢了?
可那抹彷徨很快就揮去了,見她還在旁邊,陸北辰淡淡笑了一下。顧初上前,坐在了*邊,輕聲說,“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給你做吃的。”
就在剛剛,她心生惻隱,他眼中閃過的彷徨令她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陸北辰摸過來她的手,稍稍攥緊,顧初覺得他的掌心很燙,一直燙進心裡。
“想吃你做的皮花ròu。”他輕喃。
顧初微微挑眉,搖頭,“你生病,這個時候應該吃點清淡的。”
陸北辰唇角笑容擴大,似妥協又似*溺,“那行,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這種感覺,讓顧初要了命地慌,不是害怕,也不是預感到不好,就是覺得一種關係悄然改變的慌,心是撲通撲通的,總是比平時快出很多來。
就這樣,顧初又去找了酒店副總說明了qíng況,副總對顧初的印象一直很好,再加上生病的是酒店的貴客,國寶級的人物,自然不敢怠慢。頭一點就讓她去了後廚,餐廳經理雖不高興,但也沒轍。
做了三菜一湯,略少的葷,素菜搭配營養均衡。
陸北辰睡了一覺起來,臉色看上去有點血色了,顧初扶著他坐到了餐桌旁,又量了他的體溫,略有低燒。將筷子遞給他,他卻靠著椅背哼哼唧唧,示意沒力氣。她怎麼看都覺得他有點純心故意,但又知道他是病人,懶得跟他計較,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親自餵他吃飯。
陸北辰的心qíng看上去很愉悅。
顧初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吃過飯,她又切了少量的水果,見他的體溫一直保持在低燒,多少還是擔心。陸北辰倒是配合,主動亮出了胳膊,跟她說,“扎吧。”
顧初大學學醫,臨*護理雖不及護士專業,但也自然不會含糊。這一次,她倒是一針見血了,藥液緩緩將血液bī回,吊瓶中的藥滴一下一下地墜下,催眠的節奏。
“累嗎?”陸北辰靠著*頭問她。
顧初搖頭,累倒是不累,可能一門心思就用在如何讓他退燒上了。陸北辰看著她笑,眼睛裡有一點點的壞,“累了我也不會放你走。”
“你耍我?”顧初察覺他的戲弄,瞪他。
他一手攥著她,“我是你上司,你來照顧我天經地義。”
顧初才懶得搭理他的狗屁理論。
輸液用了一個小時,陸北辰身上又出了不少汗,發梢都被打濕。顧初一直在旁為他擦汗,這倒也可以,出了汗燒退的也快。
“你以前有過這種高燒不退的qíng況嗎?”拔了針後,顧初替他找了一套gān淨的家居服,問。
陸北辰瞅著她,想了想,點頭。
“感冒?”顧初疑惑。
陸北辰直接將頭靠在了她懷裡,“只是感冒,我這個人抵抗力弱。”
真的假的?
顧初看不見他的表qíng,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不是在偷笑。
“換件衣服吧,你現在穿的都濕了。”
陸北辰依舊靠著她沒動,懶洋洋地說,“我想洗個澡。”
顧初一想也對,泡泡澡對退燒也有幫助,點了下頭,“那行,我先把水給你放好,衣服就放在置物架上,洗完了方便你換。”話畢要將他扶回*上。
豈料陸北辰單臂圈緊了她,嗓音放低了,“可能還得麻煩你幫我洗。”
“啊?”顧初差點被口水嗆到,“幫你洗、洗澡?”
陸北辰抬頭瞧著她,蒼白的俊臉倒是有一絲無辜了,“我現在頭暈得要命,自己洗澡太危險了。你是我助理,這是你的工作。”
☆、你到底是誰
有哪條法律規定,作為助理一定要幫上司洗澡的?又有哪家公司的助理,其工作範疇是包括給上司洗澡的?顧初當然不會照做,但陸北辰就像是吃定了她的心軟,就一直靠著她,額頭上還不停地出汗。
“這樣吧,我先幫你放水。”其實她怕他再燒起來。
她要走,陸北辰就膩著她。沒辦法,她只能拖著他到浴室。她放水,他就靠著鏡子前看她,鏡子裡的那張臉贏弱得很,唇稍卻溺笑。顧初瞥了一眼旁邊的鏡子,能夠看見他的臉。
其實他生病的樣子還挺可愛,頭髮有點亂,臉色雖沒血色,但平日的戾氣消失殆盡了,就那麼懶洋洋地杵在那兒,她走哪兒他就跟著晃悠到哪兒,這麼個大高個子的男人,耍皮鬧氣起來倒像個孩子了。不生病的時候,這個男人讓她怕讓她悚,他的眼睛裡像是藏了毒,那種讓她稍不留神就能喪命的鳩毒,但現在,怎麼說呢,她總覺得,喜歡看他恰似撒嬌的樣子。
是的,他現在只是恰似撒嬌。
因為,他有點qiáng硬,還有點小小的蠻橫不講道理。
“水溫你試一下。”放好了水,她攙扶著他到了浴缸前。
“你不是試好了嗎?”陸北辰摟著她,透過衣衫,顧初還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有點熱,他呼出的氣息更是滾燙,“你真忍心讓我一個人洗澡啊?”
“你又不是小孩?”顧初有點後悔剛剛縱容他了,早知道讓他自生自滅了。
陸北辰就摟著她不放,開始磨人,“我不是病了嗎。”又抓過她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你試試,還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