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也在瓊州生活過,警覺這風不同尋常,便趕忙離開了南普陀寺,朝著市區已經訂好的酒店趕去。
寺廟緊挨廈大,原本是熱鬧的一條街,今天卻鮮有人跡。連廈大的大門都緊閉了,抬眼看天,像是妖魔鬼怪來臨前的徵兆,烏雲遮了天日,漫天的勁風壓下來,近乎都能將人chuī個跟頭。
顧初這才意識到自己掉以輕心了,一直以來她都沒覺得颱風可怕,chuīchuī總會過去,但今天不同,街上偶爾有人影也是行色匆匆,那風近乎要掀了屋頂,天際開始黑壓壓的令人窒息。
抓了手機出來,打算讓酒店派車,竟發現信號中斷。
耳邊是“咔嚓”一聲,一陣qiáng風襲來,她趕忙躲進了房屋一角,再抬眼,不遠處的大樹竟然生生被入境qiáng風折斷,而她所在的短暫的“安居之所”,頭頂上也在嘩啦啦地響。
看吧,她的運氣就是這麼地好,來散心也能遇上qiáng勢颱風。
有木樑斷裂的聲響。
隔著巴掌大點的置身空間,外面已是bào雨。她瞅了一眼屋頂,不敢再多加逗留,想著要趕緊回酒店較為安全,就頂著狂風衝進了雨里,衣服瞬間被打濕。
雨勢很大,很快沒了小腿。
這個時候別說是叫車了,連順風車都別想搭到。風chuī在臉上,夾著雨點,一時間讓她呼吸困難,想再轉身找其他地方避避已是奢望,不知誰家的玻璃被亂飛的石子砸碎,雨太大她沒看清,只覺得腳踝骨處劇痛了一下,然後,有血流了出來。
她驚叫,而這時又是qiáng風,有巨大響聲揚起,她抬眼,身子倏地僵住了。
一個廣告牌被颳了下來,衝著她這邊就掃過來。
顧初避猶不及,下意識蹲身遮住臉,風雨中卻竄出了一輛商務車,攆著水花而過,車頭直接撞在了廣告牌上,阻止了它有可能砸中人的危險。
緊跟著剎車,車門一開,是黑色西裝褲修長的腿,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於風雨之中,衝上前替她擋了風雨,納她入懷。
☆、167他與他的重疊
世界像是安靜了下來。
她不會被雨澆得透不過氣來,耳朵不會被風chuī得直疼,肩膀不會那麼冷,就連受了傷的腳踝骨似乎,也沒剛剛那麼疼了。
有外套遮了她的頭頂,雖說很快也被雨水打濕,但至少不會太讓她以láng狽示人。
在需要的時間出現需要的胸膛,安全感油然而生,哪怕外界再多危險,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也能安靜下來。顧初抬眼,對上了男人方正的下巴,再往上,男人的黑眸堪比辰夜,那張英俊的臉熟悉到讓她想哭。
有石子被風chuī起,砸落在他的肩膀、後背上,他摟著她起身,低低說了句,“走。”
她如無主的魂魄,依附著他的力量,眼始終落在他臉上,滿滿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qíng緒,不過更多的是驚愕,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雙眼出了問題,遠在上海的他怎麼就從天而降了?
又是qiáng風,颳得不少的飛沙走石,顧初眼睜睜地看著一張尖銳的薄鐵板被風chuī得作響,朝著這邊就過來了,她來不及尖叫,臉就埋在了男人的懷裡,男人順勢摟緊了她快速躲閃,耳畔就聽刺耳摩擦和鈍物擊中的聲響。
順勢看去,驚叫出聲。
那張薄鐵皮在qiáng風的寸勁下竟橫掃了車身,從前擋風玻璃一半的位置切進去,沿著駕駛位直進後車座。
車沒法開了。
顧初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雖說瓊州也會遭遇颱風,但從沒經歷過如此qiáng勢的颱風。
“怎麼辦?”她害怕了,喃喃。
緊緊抓住了他的襯衫,近乎攥得手指生疼。陸北辰,這個在她面臨危險時就這麼突然出現的男人,她毫不猶豫地將他視為了唯一的救生圈,她不再堅qiáng,不再假裝冷靜,她怕得很,雙手雙腿甚至嘴唇都在發抖。
她只知道,這個時候她要緊緊抓住他,因為沒了他,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別怕。”頭頂,他的嗓音低沉充滿力量。
將她緊摟,寬厚的肩膀始終替她遮著風雨,她感覺他像是在想辦法,果不其然,很快他就摟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跑過去,短短的幾步路,卻來得艱難。
大雨瓢潑,馬路邊斜躺著一輛摩托車,已經半淹在了積水裡,那隻系在車扶手上的頭盔在風雨中搖晃,砸得車身“咣咣”直響,不知是誰的,有可能車主早就棄車而去了,或者還沒來得及取車。陸北辰將外套留給了她,快步上前扶起了摩托車,趁著風勢稍小將其固定,用力扯下頭盔,拉過了她,將頭盔給她戴上。
然後,修長的腿一跨,穩穩地坐在了摩托車上。
他試著打著火。
顧初頭頂著重重的頭盔,手裡攥著他的外套,努力讓自己站穩一些。其實外套已然沒用了,但這麼揪著,始終是安全的。看著如盆潑的雨點砸在了他臉上,雨水成流,沿著寬闊的額滑過高蜓的鼻樑,順下了xing感的唇稍下巴。他沒顧著抹去臉上的雨水,冷靜地在試圖讓摩托“起死回生”。
她開始擔心,這輛摩托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了,能不能用還不一定。
正想著,就聽摩托車發出“轟”地一聲,竟被他打著了火。
陸北辰跨坐在摩托車上,一手攥著把手,一手伸向她,“上車。”
雨水濕透了他身上的襯衫,結實的胸肌輪廓明顯勾勒,那條擎著扶手的單臂十分有力,臂肌賁張,而伸向她的大手堅決耐xing,絲毫不曾遲疑。
顧初透著頭盔的隔層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時間qíng緒萬千。
“跟我走。”陸北辰看著她,眼神堅毅。
心就被這句話狠狠撞了一下。
她仿佛又看見了陸北深,騎在摩托車上朝著她伸手,笑問,“敢跟我走嗎?”
那是在他賽車拔得頭彩後,現場的歡呼聲絕大多數來自女孩子,近乎穿透了她的耳膜,他盯著那些崇拜愛慕的目光直接騎著摩托車到了她面前,頭盔一摘,沖她發出了邀請。
在那之前,她從沒坐過摩托車。
因為從她記事起,她都是坐車子出入的,或父親親自開車,或家裡的司機開車。會見到一些騎摩托車的人,她就趴著車窗好奇地看,母親就笑著將她摟在懷裡說,ròu包鐵的東西,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