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過陸北深?”羅池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嗎?沒見過他怎麼找他?”
科洛抬眼瞧著他,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羅警官,你是在跟我講笑話嗎?”
羅池先是一愣,而後很快反應過來了,也對,陸北深是陸北辰的胞胎弟弟,他問這句話還真是多餘。科洛翹起了二郎腿,道,“當初我跟陸北辰要過他弟弟的照片,他沒給,跟我說了句,你發現另一個我的話那就是北深。”話畢,他嘖嘖了兩下,“看來,他們兩個的確長得一樣。”
“今晚陸北辰能來嗎?”羅池好奇地問。
科洛收起了吊兒郎當,嘆了一聲,“不知道啊。”
“啊?”羅池回頭看他。
“顧初的話我是傳到了,羅警官,我這個人其實很怕死的,顧初那丫頭平時輕聲細語的看上去挺好相處,但這種人一旦發起脾氣可真是夠人受的,我可不想得罪她,所以電話一放馬上做了傳信使。”科洛雙臂jiāo叉抱於胸前,“但陸北辰那個人啊,心思難懂,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就沒說什麼?”羅池驚訝。
科洛一挑眉,“他聽完之後就說了句我知道了。”他雙手一攤,看向羅池,“你說,這是想來還是不想來的節奏?”
“這是……”羅池仔細琢磨了一下,他能夠想像得到陸北辰在說這句話時的神qíng,也許是眼也沒抬一下,就那麼清清淡淡地來了這麼一句,所以……
“我也拿不準。”末了,他妥協。
科洛聞言後聳聳肩膀,嘆了口氣。
風過,樹影婆娑。
科洛剛打算預測陸北辰不會來的時候,只覺羅池狠狠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緊跟著語氣緊張而興奮,“來、來了!”
他驀地起身,朝著顧初的方向看過去。
時針到了八點,直到顧初數到了最後一秒,只覺得風起了,白蘭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她抬頭,緊跟著肩頭一顫。
白蘭路的入口,樹影澗澗,晃進了一尊男人的身影。
顧初倏地起身,裙衫間的綠葉悄然落下,染了幾許葉脈清朗的香。
月影映亮了男人的肩膀,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那張臉在月下看上去愈發清晰。他穿得正式而又簡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那一襲剪裁得體的白,似揉了月色的yīn柔,朦朧而又清涼。
她的雙腳駐足無法移動,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漸漸靠近。
想上前,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他卻在離她不到三米的距離停住了腳步,不再上前。
她和他之間,隔著不到三米的月光清冷。
他凝視著她,那眼,是深邃的海。
顧初一瞬不瞬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不知怎的,心卻是異常平靜,這感覺……可念頭剛過,就在近乎是下一秒的時間裡,心臟就驀地竄跳,她一促,近乎快兜不住狂跳的心臟。
這是……
她的視線一轉,在那個入口處又出現一道男人的身影,與她眼前的這尊同樣頎長偉岸。月光從他寬闊的肩膀上傾瀉下來,染白了他的衣衫。
不,他是穿了白色衣衫,是他的皎潔晃亮了月色的清明。
竟是相同。
跟眼前的那位一樣,剪裁jīng致的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甚至連面容上的神qíng都出了奇的一致。
顧初的雙眼始終落在他身上,沒移動一下,心臟上躥下跳處於瘋狂狀態,她感受到了自己愈發qiáng烈的呼吸,甚至聽到了自己用力喘息的聲響,太陽xué聒噪著鼓動著,有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在心頭炸開,衝上了她的大腦,就連她的指尖,都能察覺到血液在末梢神經里飛快遊動。
像是那一年他青澀地吻了她,她緊張激動地近乎窒息;像是去年隔著不到三米的重逢,她的心臟也是這麼不安分,狂妄地近乎不受她的管轄。
他也停了下來,離她稍稍遠一點。
就這樣,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站在她面前。
一模一樣的臉頰,一模一樣的穿著,一模一樣的身高,一模一樣的髮型……
他和他之間像是隔了一面鏡子,一個在鏡子外,一個在鏡子裡。
他們兩個同時看向她,這一刻,顧初心底深處的那根弦“砰”地一聲斷裂了。當她知道這幾天跟她相處的人就是陸北深時,她就在想,這世上真的有這麼像的人。
這一刻,她終於相信,這兩人就這麼站在一起,真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
殘忍。
這一幕極其殘忍,她不了解陸北深的xing格,但對於陸北辰的xing子她還是清楚,他從不擅解釋,卻是用這種方式來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當年究竟愛的是誰。
也在這一刻她猛然明白那次陸北辰無緣無故的xingqíng大變,她說她對初見時的他念念不忘,他許是覺得,她心中一見鍾qíng的那個是陸北深吧。
現在,這兩人同時站在她面前,何嘗不是一種正視內心的最好方式?
他的擔心和顧慮她明白,兩人不曾出現,她的心就總會被跟他長著同樣面容的男子所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