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傻?你以北深的名義進了大學,都沒有想過你自己嗎?難道你要一直做他的替身?”顧初又氣又急的。
“我本來也沒想繼續升學,母親身體大不如前,家裡條件又不是很好,我勢必要扛起家裡的擔子。北深回國之前跟父親信誓旦旦保證說一定會考上A大,一定會做醫生,父親這才同意他回國,我不想讓他的希望落空,他需要一個好前途。”
顧初心口泛疼,“你太傻了。”
她愛著的這個傻男人啊,他能為了弟弟付出自己的一切。
“我是他大哥,為他付出是應該的。”
她聽了心裡愈發難受,摟緊了他,現在她才知道在大學的時候他的時間為什麼總是那麼少,他為什麼總要打那麼多份工。
“那北深呢?你替他上學又打工的,他在做什麼?”
“很多時候母親是他來照顧,但後來我替北深考試這件事被父親知道了,陸家也知道了。”
陸振揚得知這件事後很是震怒,可木已成舟也是沒轍。那段時間陸門的生意拓展到上海,陸振揚開始國內和國外來回跑,漸漸地,cha手陸北辰和陸北深的事也越來越多。
“學醫是北深的願望,所以我們兩個經常jiāo替去上課,其實,他比我學得要認真。”陸北辰道。
“我不懂,以你父親的能力,完全能做到讓你也到A大上課啊,又或者,讓你去國外讀書。”
“父親曾經有過這個念頭,但後來因為北深的一些狀況,只能打消這個念頭,而那個時候我確實也不能離開中國。”
“什麼狀況?”
陸北辰沉吟片刻,繼續道,“北深跟父親和陸家的感qíng始終很差,尤其是在大學期間,他每天都會咬牙切齒地跟我說,他要讓陸家付出代價。”
顧初一驚。
“其實也只是說說,別忘了,我們大學那會才十六歲,說白了還只是個孩子。”陸北辰苦笑。
顧初這麼一想也對,十六歲正是個xing與社會傳統相碰撞相牴觸的年齡。
“總歸來說北深也算是父親看著長大的,所以感qíng會更深一些,他希望北深日後能夠進入陸門,所以平日總會讓他去公司多待一待,可這麼一待就會出問題。北深對於系統編程很擅長,所以經常會混進公司系統做些手腳,時間一長自然會被人發現,股東們會懷疑到北深頭上,陸家長輩早就對北深不滿,也時刻想找北深的麻煩,所以一遇上這種qíng況,我便頂替北深繼續在國內上課,這樣也算是給北深做了不在場證據,股東和陸家長輩也不好說什麼。當然,一直到我決定出國那年,他們才知道原來陸北深還有個同胞哥哥。”
這個理由聽上去會讓人難以接受,堂堂一個陸家掌舵人竟能允許北深和北辰做出這種相互頂替的舉動來,但顧初是明白這其中的良苦用心的。別說是陸門了,就連之前他們顧家,在上市之後她的父親也會受到董事會的制衡。所以她很了解陸振揚這麼做的用意。
護兒心切啊。
進入公司系統進行破壞,這在十幾歲的孩子認為不算什麼,可這其中涉及了上億甚至億萬資金利益流轉時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往小了說這是損害股東權益,往大了說已是商業犯罪,陸振揚怎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他默許陸北辰這種頂替行為並且不做修正。
“上了研一之後,母親住院了,北深對陸家越來越不滿,也做出了些對陸家不大好的事,那時候父親總會關他一陣子,所以,我待在學校的時間就越來越多,這種qíng況一直持續著研究生那幾年,北深的qíng況越來越不好,出現在校園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陸北辰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顧初耳朵尖大腦轉得也快,陸北辰的這番話說得gān澀隱晦,她隱約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壓不住心頭疑問,她直截了當問他,“陸北深說你一直想讀的是商學不是醫學,你剛剛也說了學醫是北深的願望,大學五年你可能沒得選或沒時間輔修,那研究生呢?你完全可以不用再讀醫了,哪怕繼續頂替陸北深你也不用再讀醫。”
這是問題的關鍵,她知道她切了重點,否則陸北辰聽了這話後臉色就不會轉得凝重。見他沉默不語,顧初試探xing說,“你讀研的時候重點研究神經疾病,是因為阿姨嗎?”
他的母親身體不好,至於怎麼個不好,他直到現在都沒說。
見他薄唇微抿,她心底深處泛起不詳的預感,等等,她似乎還忽略了一處重點!那就是他母親的離世,是因為病qíng嗎?到底是什麼病奪走了她的生命?還有就是,如果只是因為他父親在婚姻中的左右搖擺,為什麼北深到了研一的年齡還跟陸家作對?還有他,在講述他父母的婚姻qíng況時明顯是釋懷的,如他自己講的,小孩子所看到的事qíng往往要比大人執拗和狹隘。
那麼,為什麼他跟他父親的關係一直這麼不冷不熱的?
她覺得,這看似並不複雜的事件中,一定隱藏著一個重要原因。
陸北辰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她看著都揪心,末了她摟住他的脖子,輕聲說,“沒關係,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其實對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你能回來,你還在我身邊。”
他動容,低頭吻了她的額頭,輕聲說,“不,我說過,我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北辰,你——”
“是分離轉換xing障礙。”他開口,眼神幽深消沉。
顧初一怔,“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