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緊緊抱住他問他,我們還能不能結婚?又告訴他,她愛他。越是如此,他心理壓力就越大。他不敢有任何閃失,尤其是這幾天。關於陸家的消息平息了不少,這要源於秦蘇qiáng大的母愛,在他終於卸去跟陸家有關的一切後,秦蘇在協助陸東深平息流言工作上也毫無顧忌了,正如他想的一樣,秦蘇再無私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陸東深有足夠能力抑制他的父親再行“gān政”,而北深在秦蘇眼裡,也許不過就是個病秧子。
他在國內奔走牽線,最終總算是沒讓流言繼續擴散,但他明白,消息雖說被遏制了,但實際上的影響已經深扎網絡的各個角落,看過的人不會忘記,他怕的就是這種無法忘記成了一顆種子,已經悄然地在顧初心裡生根發芽。就像是駐守沙漠的頑石久經風霜已被風化,可依舊掩蓋不了它歷經滄桑的事實。
他力求將這件事撲得徹底,不牽扯出顧家絲毫,可他終究還是不敢見她,生怕她再聽到什麼消息,跑過來跟他說,北辰,我們分手吧。
就像,當年一樣。
出了電梯,陸北辰回答了車裡,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初發來的一條短訊,問他:晚上回來嗎?他盯著這條短訊,手指久久地懸在屏幕上,最終他回了一個字:忙。
他能想到顧初在發這條簡訊時的期待,又或者是他想錯了,她真的知道了一些事qíng,等著他回來不過是想開誠布公?陸北辰想到這點竟然有點後怕了,盯著屏幕許久,他怕她再回復一句:你回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496姐,我愛你
可手機真就像心有靈犀似的,果真震了一下,他一看,她回覆:再忙也要回來,我有很重要的決定要跟你講。陸北辰的手指跟著顫了一下,半晌後,告訴她:任何決定,等我忙完再說。
手機許久就沒動靜了,他知道她不會再發短訊過來了,她是個極其懂事的女孩,從不會明知他忙得不可開jiāo而肆意妄為。陸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可胸口還是悶悶的,心臟隱隱在疼,他知道她有事說,那天離家的時候她就跟他說,她有話要說。他只怕她渲染了那麼多深qíng的話最後只換來離別。
許久後,陸北辰才壓抑了心臟的躥疼,緊跟著給羅池去了通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周遭吵吵鬧鬧,應該是在忙著查線索的事,對於羅池的勤奮,他從不質疑。羅池的聲音聽上去倦怠,“hi。”
陸北辰gān脆利落,“三點。第一,新藥的方向錯了,我這邊會儘快給你出個全新的報告,我懷疑錢豪等人被用來試藥壓根就不是用來治療神經xing疾病的;第二,你們需要找一個名叫Ben的人,他曾經是何奈的搭檔,當然,這個人也許很不好找,但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找到,因為也許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證明何奈是從頭到尾參與藥方改良的證人;第三,你需要帶北深做一個人面拼圖,方便你們尋找Ben。”
羅池那邊一聽來了jīng神,在手機那頭就嚷嚷了,“什麼?難道北深和錢豪他們用的不是一種藥?實驗室現在唯一的老人就是何奈,新藥研發的每一個階段都會換人——”
“等報告吧。”陸北辰沒等他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手機又響了,竟是陸東深。
對此陸北辰並沒驚訝,面色平靜地接通。身上同樣是留著陸家血液的人,說話一樣是gān脆,“你簽了份愚蠢對的合同。”
陸東深的嗓音十分嚴肅,聽得出,他很不滿。陸北辰依舊風輕雲淡,“是我認為值得的,我會去做。”
“外人會怎麼認為?堂堂陸家長子為了坐穩jiāo椅吞了弟弟的股權?”
“你離坐穩jiāo椅還差一截,必要時給外人上演一出玄武門之變也沒什麼奇怪的。”陸北辰淡淡地說,“利益面前如何安身立命最重要,這個道理秦姨懂,你更應該懂。”
“字是北深簽的?”那邊突然問。
陸北辰語氣平靜,“是。”
“要你模仿他的簽名不是什麼難事。”
他回答,“北深更懂得安身立命的意義。”
那邊沉默。
“你只要明白一點就可以心安理得了。”陸北辰發動了車子,緩緩開出了車庫,“我這麼做不是為了陸家,僅僅是為了我弟弟。”
“你故意隱瞞了顧家丫頭,是怕我做什麼?”陸東深也不是個傻子。
陸北辰淡淡笑了,“你有你的生意場要堅守,我有我關心的人要去保護,大家各退一步,何樂而不為?”
“下一步的工作,你是不是要讓我對顧家手下留qíng了?”陸東深問。
“是。”陸北辰方向盤一打上了主路,直截了當,“關於這件事,秦姨跟我的想法一致,另外,陳年舊事再去糾結,對你的雄圖霸業不起任何作用。”
“一邊是南深,一邊是顧家丫頭,你的天平已經歪了。”
“這也是我將股份轉讓的原因。”陸北辰目視前方,一手搭著方向盤,語氣淡若清風,“我不會帶顧初回陸門,陸門的人也別來打擾我們。”
“你——”
“有件事我想比你勸服我更重要。”陸北辰不想多加廢話,“普華實驗室以前是不是有個叫Ben的人?”
那邊道,“我剛接手實驗室的事,對於裡面的qíng況還在查。”
“請你配合羅池找出Ben,我懷疑他現在躲起來了,越早找到他越好,否則他會有危險。”
“誰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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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窗外安靜得很,街道上似乎連一輛車都沒經過。顧初坐在窗前等了好久,始終沒見有車燈入院。餐桌上的飯菜涼了又熱,在她第三次將飯菜用微波爐打熱後她終於知道,今晚上陸北辰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