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麼想死的人,在臨死亡的前一刻都會滋生對死亡的恐懼,這是人的一種本能,是人對死後未知恐懼的本能。尤其是死於烈火之中,怎麼可能做到紋絲不動?縱使是有著空前qiáng大的神靈信仰也未必能做到屏蔽生理痛覺的可能。
這一次,陸北辰所有的直覺都來自於對人自身的判斷,所以他希望羅池再帶人去一趟王族長生前住過的地方,希望能進一步發現倪端。
“不是山dòng而是住所嗎?”羅池思考半天問。
聽說目前王族長住的房間是空著的,王族長沒有妻兒,江源就是王族長唯一的親人,所以在王族長死後,江源就在王族長的房間裡擺了祭台,日夜為他燒香。
陸北辰摘了手套,站在驗屍台旁說,“我懷疑山dòng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羅池聞言詫異,走上前瞅了屍體好半天,慘不忍睹,但他還是堅持從頭打量到尾,然後偏頭瞅著陸北辰,“你牛啊,都燒成這樣了你還能看見體表傷之類的?或者是他的骨頭什麼的有被人敲碎的跡象?”
如果山dòng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麼王族長被害的可能xing就會更大,也許是在跟別人打鬥後別人拖到了山dòng燒死,那麼如此一來在他身上總能找到相對的傷勢,可他自知眼拙,眼前這黑漆漆一團的他看不出有什麼外傷。
陸北辰十分冷靜地回答,“燒傷破壞皮膚組織,看不到體表傷,死者的骨頭呈燒傷狀破壞,沒發現有被硬物襲擊的傷勢,解剖死者的內臟和肌ròu組織,沒發現中毒現象。”
“你說的更像是自殺。”羅池挑了挑眉。
“沒錯,加上遺書,像極了一場十分完美的自殺案。”陸北辰補充道。
羅池盯著陸北辰,好半天冷不丁問了句,“陸北辰,你有判斷失誤過的時候?”
“有。”
“什麼時候?”羅池饒有興致。
陸北辰輕描淡寫地說,“當我以為qíng敵這輩子都是qíng敵的時候。”
羅池張了張嘴巴,許久後問,“你是指喬雲霄?”
“事實上喬雲霄那小子還算是仗義。”陸北辰嘩啦嘩啦地翻著報告,“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語境跑過來說,“陸教授,曹cao到了。”
羅池一愣,“曹cao?你怎麼不說貂蟬來了?”
語境撓撓頭,“你們剛剛不是在說喬雲霄嗎?說曹cao曹cao就到了。”
的確是喬雲霄來了。
風塵僕僕的。
進了實驗室第一句話就是:王族長的死絕對有問題。
陸北辰和羅池不著痕跡地相互看了一眼,陸北辰問他,“證據?”
沒人請他坐,他自己擇了把椅子坐下了,剛要開口,又指了指嗓子,“語境,倒點水給我,冒煙了。”
語境倒也慡快,二話沒說去接了杯純淨水來,喬雲霄接過,“常溫?有沒有冰鎮的?或者扔幾個冰塊給我。”
陸北辰在旁懶洋洋地補了句,“屍體冷藏櫃裡可以幫你冰鎮一下。”
喬雲霄差點作嘔,想了想,甚至連杯子裡的水都喝不進去了,擱置了一邊,從兜里掏出手機,擺弄了幾下遞給了他們,“自己看吧。”
羅池接過,是一條短訊,看過內容後驚詫,又遞給了陸北辰,陸北辰看後沉默了會,說,“看來,王族長的死的確大有文章。”
羅池點頭,“陸北辰,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你查案的第六感很準,但這次我還是不得不佩服你。”
陸北辰對於羅池的讚譽沒過多表示,想了想又看向喬雲霄,“這幾天喬遠集團開始有大動作是你故意的?”
“是,也不是。”喬雲霄故弄玄虛,“首先,我們喬家是真心實意想要收山,所以就算大張旗鼓也是理所應當,其次,我是挺想看看江源的反應,王族長死了,如今他成了西寨的頭頭,如果王族長的死因蹊蹺,那麼這個江源是否有可疑?一旦真的跟他有關,那麼他們又是為了什麼鬧翻?我只不過想是投下個小石子試探一下而已。”
羅池若有所思,“王族長起初不願賣山,甚至連外人入山他都不允許,如果簡訊真是他發的,那麼他為什麼突然要賣山?江源一旦是跟王族長的死有關的話,那麼他應該是站在反對立場的吧?兩人會不會因為這點而起了爭執?那個江源看上去也挺像是害怕山鬼的人。”
喬雲霄終究還是渴了,也顧不上被陸北辰刺激著的噁心,拿過手旁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光,抹了一下嘴巴,說,“而事實上江源也是同意賣山的態度。”
羅池一愣,就連陸北辰也沒料到。
喬雲霄盯著陸北辰,“是你們陸家,聽說江源試圖要跟陸家談個不錯的價錢。”
陸北辰微微皺起眉頭,“沒聽北深提過。”不管他與陸門的關係怎麼樣,實際上他很不希望北深和陸門跟西奈山扯上關係,這裡麻煩事太多,就算當初覺得是塊風水寶地,現在也未必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