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是想叮囑我要守身如玉等你娶我吧。”
這次祁家駿沒有被逗樂,他的神qíng甚至是嚴肅的:“你答應我,千萬別接近祁家驄。”
任苒受驚更甚,同時臉不由自主紅了:“你在胡說什麼啊?怎麼又提到他了?那天晚上你又是拷問,又是教訓,又是bī我下保證。害得我跟樓管阿姨說了半天好話才被放進宿舍。我都說了,我跟他總共見過兩次面,連他電話都沒有,他完全拿我當無知少女看,你來教教我怎麼接近好不好?”
“我每次提到他,你的表qíng就不正常。”
“這話用來說你才對,我完全不懂你為什麼總要提到他。阿駿,他跟你的生活沒關係,你自己也說了,他從來不在你家出現,也沒染指你家的財產。你何必多想他。”
祁家駿神qíngyīn郁下來,過了一會才說:“沒錯,小苒,不過我沒辦法拿他當成一個跟我生活無關的陌生人。我家裡人從來不公然談論他,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我爺爺、我叔叔會悄悄議論他的才gān,感嘆我只會吃喝玩樂,大概以後不可能有他的成就。”
任苒握住他的手:“阿駿,別理他們怎麼想,會做生意會掙錢又不是評價人的唯一標準。”
“我對家裡的公司沒興趣,其實根本不在乎他分財產什麼的。錢這個東西,我生來就有,從來沒覺得重要。可是他比我來得更直接。我聽叔叔說,當初我爸爸跟我媽媽jiāo涉了好久,提出讓他大學畢業後,接手一部分家裡的生意。他直接就拒絕了,說這種出口加工掙一點薄利的生意他根本沒放在眼裡。果然他後來掌握的私募資金大得讓我爸爸、我叔叔都驚嘆。”
任苒想,一個硬氣得視他父親為路人的私生子能在25歲不到的年齡就開昂貴卻老氣橫秋的奔馳,做的不是傳統的生意倒也不難理解,這似乎也能解釋他那種超乎年齡的淡漠鎮定。
“你又在想什麼?”祁家駿不客氣地捋一下她的頭髮,“我告訴你,其實上一代的事,我左右不了,也沒興趣管。我對他沒成見,只希望不跟他有任何瓜葛就行了。可是你千萬別對他有什麼玫瑰色的幻想,他不適合你。”
任苒悻悻地躲開他的手:“我也不適合他,你少來扮我爹亂cao心。”
“說到你爹,任叔叔讓我跟你說——”
“你又來了,我可警告過你,別跟我提起他。”
“小苒,你不回家,不接你爸爸的電話,難道預備跟他永遠斷絕關係嗎?任叔叔真的很難過。”
任苒不為所動,冷冷地說:“我也難過。可是沒辦法,我現在根本不想去面對他。”
“你從小就不記仇,生一點氣,隔天就會忘記,從來沒有這麼固執冷漠。小苒,我覺得你要放不下這件事,自己就不可能再開心起來。”
任苒看向遠方,默然一會,說:“開心沒那麼重要,非要放棄原則來jiāo換。”
祁家駿看著她,沉聲說:“很多時候,我們沒辦法跟自己的血親和愛的人講原則。我不想你這樣,小苒,你媽媽也不會希望你這樣。”
任苒一下窒住,她根本不能去想她媽媽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只要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心底就有抑制不住的疼痛感,酸澀憤怒的qíng緒在她腦海中翻湧,差不多一點點小事都能觸動她的回憶,讓她無法自拔。是的,這是她的原則跟底線,她沒法妥協,更沒法釋懷。
她努力掙扎出一個冷笑:“那你覺得我媽媽希望我怎麼樣?是原諒我爸爸、接受一個新媽媽嗎?”
“新媽媽”三個字被她咬著牙帶著恨意說出來,祁家駿無言以對。
“阿駿,我知道你瞞著我,始終是為了我好,所以我原諒你了。可是我不可能原諒他,請你體諒我的心qíng,別再跟我說這件事了。”
祁家駿知道,任苒仍然處於傷心憤怒之中,她再不像那晚一樣直接指責他,似乎輕易便原諒了他的隱瞞,可是她並不打算把同樣的寬容給她父親。他能理解她的感受,然而他的內心有說不出的不安,清楚意識到,她有某一部分內心向他關閉,拒絕跟從前一樣找他分擔所有心事了。
他看著她這段時間明顯清瘦下去的面孔,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抬起頭,倒有些抱歉了:“阿駿,我最近脾氣大概很討厭,又害得你跟女朋友分了手,謝謝你這麼忍受我。”
“居然跟我道謝這麼客氣了,小苒,我從來沒覺得我需要忍受你。”
他很少這樣鄭重講出來,任苒一怔,笑了:“你看看你這憂心忡忡的表qíng,還說不是忍受。你要再jiāo女朋友,可千萬再別拉我去湊熱鬧了,不然我早晚會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被人拿白眼橫還是輕的。要是弄到最後連你也受不了我,那我在這城市就一個朋友也沒了。”
“胡扯,別的人怎麼可能影響到我對你的……看法。”
他們相互之間太熟悉,反而不習慣如此正式的表態,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祁家駿連忙轉移話題:“小苒,不是我非要提任叔叔,馬上放假了,你暑假準備怎麼過?難道還是不回家住宿舍嗎?這樣可不好。”
任苒當然知道他說得對,平時還罷了,到了放假還滯留宿舍,卻不回近在咫尺的家,就意味著公然跟父親決裂,把家裡的矛盾擺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這個規模並不算很大的學校里,勢必會十分引人注目。
她沒有我行我素到那一步,也不至於天真到以為自己的行為與別人無關,一下便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