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駿。”任苒難受地看著他,“我怎麼還好意思去住你家,你體諒我……”
“別說了。”祁家駿打斷她,再次猛然發動了車子,拐上往她家走的路。他的車開得又快又猛,很快便駛到了位於Z大後面的任家。
任苒探身到后座上拿了背包下車,猶豫一下,剛想說“再見”,祁家駿已經一踩油門,將車開走了。
從頭至尾,他沒有看他一眼。
任苒呆呆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里,轉身拿了鑰匙開門。院子裡落了厚厚一層落葉,朝西那面牆上的爬牆虎一片枯huáng,更添蕭瑟感。
她走進去,看著而因為長期沒人居住而倍感清冷的家,坐倒在樓梯上,將頭靠著扶手出神。
她在短短的時間裡去了不少地方,經歷了她前19年生命中不能想像到的事qíng,回到這個房子,卻覺得這裡比她小時候感覺到的還要顯得大,而且空dàng。
從上飛起起,她就告訴自己,以後不要隨便自憐,動不動哭泣了。
可是坐在這裡,孤獨感油然而生。這座房子似乎比雙平更像一個孤島,而她身邊,再沒有一雙臂膀可以讓她貼過去倚靠了。
不知坐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任苒愕然抬頭,只見祁家駿出現在了門口。
“阿駿……”
祁家駿走過來,坐到她身邊,“你從小到大總愛坐在這一級樓梯上,我來你家找你,好多次都看你坐這裡。”
“因為這裡能看到廚房一角。我坐一會兒作業,就跑到這裡,可以看看媽媽做飯的樣子。”
“對不起,我剛才態度很差勁。”
“你完全有理由生我的氣。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留張紙條就走了,又這麼自說自話就回了。”
“我想過很多次,只要你肯回來,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再也不讓你覺得有必要走掉。可是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發火了。”
“阿駿,你一直對我很好,我走掉不是因為你啊。”
“不對,如果我早一點好好跟你談任叔叔要結婚的事,你有心理準備,就不至於那麼意外。我一直覺得,你早晚必須接受某些事,可是我沒想過你對這些事會反感到這種程度,甚至會拿自己的生活來做抗議。”
“不是你想的這樣。”任苒反駁得無力,可是拿自己的愛qíng來對祁家駿分辨,她實在說不出口。她努力轉移著話題,“阿駿,都是我任xing,害得你別學校開除了,接下來怎麼辦?”
“出國留學唄。反正以前家裡計劃我高中畢業就送我出去的。”祁家駿伸長腿,神態依然是那樣滿不在乎,顯然根本並不在意這件事。
“哦。”
“你倒沒想想你怎麼辦嗎?居然還cao我的心。”
任苒想過這個問題,她苦笑一下,“我一學期沒回去上課,大概也得被開除了。我在想,也許得在家裡重新準備高考。”
“任叔叔給你請了病假,不至於開除。”
“誤了一個學期的課,不知道是回去接著上課,還是要留級,下學期重新從二年級念起。”
祁家駿沉默一下,下了決心,“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季方平前幾天被診斷出孩子胎死腹中。”
任苒抬手,將一個驚呼捂在嘴巴里,驚恐地看著祁家駿。
“現在季方平在她老家住院,她的家人一直在跟任叔叔大吵,譴責他始亂終棄,不跟她結婚,bī她去流產,才造成了這個後果。我父親現在正幫他斡旋,以任叔叔的年齡、地位,他也沒法跟我父親這種生意人一樣承受醜聞,我猜他們肯定會結婚。你要回學校念書,就得做好心理準備,學會接受並且面對這件事。”
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嗎?任苒抬頭看一下樓梯上方,憶及那樣讓她過後驚悸的一幕,弄不清心底是負疚還是畏懼,只覺得沉重壓抑得無法承受,隔了好一會才說:“隨便他們吧,反正我不會跟他們住在一起的。”
“有沒有想過出國讀書?”
任苒吃了一驚。祁家駿直視前方,聲音平靜地說:“去面對你父親的新家和季方平的怨憤,肯定沒什麼意思。我們去澳大利亞吧,換個環境,讀幾年書,慢慢決定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可是……”
“你放不下祁家驄嗎?”
任苒無法回答,祁家駿轉過頭來,這是兩人見面以來,他頭一次正視著她,一雙眼睛幽深,眼內滿是讓任苒陌生的複雜qíng緒。
“放心,我再不會打聽你們的感qíng,你也別擔心我的感qíng,我現在有女朋友了,你也認識的,你的高中同學莫敏儀。”
任苒再次吃驚,祁家駿換女友她見得不少,雖然這次來得不同以往,她心裡不能不激起波瀾,然而坐在她面前的祁家駿面無表qíng,她只能結結巴巴的說:“哦,好,敏儀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