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楠急急地說:“我要去上班了,不吃了。”
“我建議你最好請一天假在家休息。”
“不行呀,快放假了,事qíng好多。”
“那也得吃早餐,待會我送你過去,來得及。”
謝楠只好坐下老實吃早餐,一邊吃一邊看表,勉qiáng吃完了燕麥粥,隨於穆成出門,突然又記起一件事:“我換的衣服還在裡面沒拿。”
“鐘點工會洗的,別管了。”
謝楠一想到自己的內衣會在一個男人家裡被一個鐘點工洗就傻了眼,於穆成不等她在那轉念頭,直接擁著她下樓出苑門上了車。謝楠也懶得再想別人看到會怎麼想了,反正她每天早出晚歸,左鄰右舍都不熟,只對鐘點工會洗自己內衣有些耿耿於懷。
於穆成發動車子,她抓緊時間放下遮陽板,對著化妝鏡仔細看看自己的臉,著實有點蒼白。公司要求,女員工上班必須淡妝。她一向是按淡妝的最下限對付這條規定,現在拿出化妝包拍點化妝水上去,塗粉底液,撲上散粉。趁紅燈車停穩了,拿出口紅仔細塗上。再看看,總算顯得jīng神了點。一回頭,發現於穆成正饒有興致看著她。
“看什麼呀,”謝楠很不自在地收起化妝包。
於穆成發動汽車:“口紅顏色我很喜歡。”
謝楠覺得他嘴角那個笑意十分可疑,可是也無話可說了。到了公司樓下,離打卡時間只剩了四分鐘,她匆匆說個再見衝進了寫字樓,總算幸運擠進了人滿為患的電梯,再衝進公司搶在差不多最後一刻打了卡,長吁了一口氣。前台小姐阿MAY拿著本地晨報對她直揮:“謝姐謝姐,快看,你上報了誒。”
謝楠想,今天早上驚嚇也未免太多了一點吧。連忙拿過報紙一看,是報導昨天在高速上發生的車禍,附了署名熱心讀者孫先生提供的黑白照片。一張是三車相撞橫住道路,一張就是她蹲著身子和另外一個人撐傘替半躺在地上的傷者遮雨的qíng景,照片拍得相當清晰,畫面中她半側著臉,但認識她的人無疑馬上就能看出是她。她暗怪這位孫先生多事,也沒多想,放下報紙去做事了。
於穆成直到午休時間才得空翻一下當天的報紙,他一眼就看到了這張照片。放下報紙,他直接上網登陸報社網站,找出當天報紙這篇新聞的電子版,網頁上附的照片是彩色的。他把照片另存下來放大一點,可以清楚一個人正扶著傷者,另一個人站著舉傘擋在他們頭上,謝楠正努力一手將傘遮住傷者,一手握住傷者的手。她只穿了薄薄毛衣,大半個身體都在傘外的小雨中,側面照顯得她睫毛纖長,面部清瘦而下巴尖削,臉色雖然蒼白,卻有一種寧定的氣息,好象面對的並不是一個頭部血ròu模糊的傷者。
原來她是這麼著涼的。
可是她卻一個字也沒對他提起,這恐怕不見得是覺得小事不足掛齒,為善不yù人知了。她實在是把自己的qíng緒習慣xing地掩藏得太深。她甚至出差都忘了告訴他一聲,而且差不多沒有主動問過他的行蹤,他講什麼,她都會認真地聽、點頭,但很少發表意見。
於穆成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惆悵地想,要真正接近謝楠走進她的內心,他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記起今天凌晨那個短暫的擁抱,那個柔軟的身體貼在他胸前,那一聲低語,那個發紅的輪廊小巧的耳朵,他覺得,他願意付出更大努力:因為值得。
第24章
謝楠沒想到晨報上那個小小的照片會有那麼多人注意到。沒等公司同事議論完,高茹冰先打來電話,問清楚她沒事以後就罵她:“白痴,這麼冷的天,你倒是先穿上羽絨服呀。”她只好諾諾連聲。
接近中午時,她桌上的座機轉進一個外線電話,她拿起來習慣xing說:“財務部,你好。”
電話那邊沉默無聲,她試著再說一聲:“喂,你好?”
“楠楠,你好,我是項新陽。”
謝楠揉著太陽xué,只覺得那裡有點隱隱作痛,不知說什麼好。
“我看了報上的照片,你沒事吧。”
“沒事,我既沒受傷,也沒趕上救人,只是撐了一下傘而已。”
“我在你樓下,楠楠,一塊吃午飯吧,我很想見你。”
“我們不用再見面了,七年前就說好了的。”謝楠疲乏地說,“分手就是分手,無謂還留一點尾巴沒什麼意思。你走吧項新陽,對不起,我先掛了。”
就算沒有於穆成的存在,她也不想再見到項新陽了。往事對她來說只是沉重的一份回憶,甜蜜的部分讓後來的分手來得更傷痛。她並不怨恨,但也無意再和前男友有任何牽扯。中午她沒下樓去慣去的餐廳吃飯,只請同事幫她打包帶一份上來,去茶水間隨便吃著,一邊吃一邊接到於穆成的電話問她有沒按時吃藥和吃飯。
“藥吃過了,正吃著飯呢,你呢?”
“我吃過了,晚上我有個應酬恐怕回來得比較晚。我已經叫鐘點工晚上七點去你那裡,把我家鑰匙和門禁卡給一套你,那會你應該回家了吧。”
“不要,我七點到不了家,我今天晚上有事。”她說的實話,今天晚上的確約好了要去張新那邊做帳,而且她真不敢接鑰匙和門禁卡,那意味著什麼?同居嗎?她可不想這麼快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