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人幫我帶她家鄉產的毛尖,從此我只喝這種茶。
有空時我會隱身掛一個QQ號,這個號被我刪得只有一個好友了,可是那唯一的頭像灰了幾年,沒有任何動靜。
我不會去打擾她了,可是我希望她想到我的時候,我在那裡。
回到本地處理一個工程時,唐凌林長嘆:“也許我不該再難為你向你要求熱qíng,我們也能過得很好,畢竟這個婚姻是我求仁得仁。”
我不理解她的話,但我也沒有弄懂的渴望。我們過得不好嗎?應該不錯吧,我們從不爭吵,從來相處融洽。這些年,她變得越來越溫文爾雅,成了我家人都喜歡的一份子。
在機場碰到新婚的茹冰,她對我還是那麼冷淡,仍然告訴我不要去打攪楠楠。我為楠楠慶幸有這麼一個有義氣的好友。
從其他校友那,我知道了她任職的公司,也知道她在茹冰結婚以後,終於搬去了湖邊小區居住。
想念她,牽掛她,好象成了一種習慣。星期天上午,我登陸QQ,突然發現那唯一一個頭像亮了起來,我的心開始狂跳。
“是你嗎,楠楠?”
“我知道是你,楠楠。”
“跟我說話呀。”
“我回來了,很想見見你。”
她沒有回答,那個頭像重新灰了下去。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鑰匙開車直奔小區。
秋日陽光和煦,院子前停了一輛半新的白色富康,她坐在一把印著廣告的大傘下,手裡拿著本書,正在打盹。這個依然荒蕪的院子,剌痛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我盯著她,喉頭好象哽住了一樣,好久才輕輕喚她:“楠楠,楠楠。”
她猛地睜開眼,書掉到了地上。她那麼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突然用手遮住了眼睛,仿佛想擋住眼前的一切。
我只能靜靜站在院門那。
她終於放下手,起身走過去拉開院門,很客氣地招呼我:“進去坐吧。”
她的房間空曠,只放了最基本的家具,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
我坐到沙發上,她沏了杯茶端過來,坐到旁邊那張沙發上,神qíng淡漠,好象招待一個並不算太熟的客人,有禮而疏遠。
“楠楠,這幾年你還好吧。”
“還不錯,你呢。”
“老樣子,這次我們公司中標了一個大項目,我可能要在這邊待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聽冰冰說了。”
“院子裡應該種點花糙,這樣空著太可惜了。”
“我才搬過來,懶得收拾,明年開chūn再說吧。”她隨口應著,
多麼荒謬,隔了六年多時間,我們只能如此禮貌周全客套流利地對答得,仿佛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過往。
我看著面前的茶杯,艱難地說:“我希望我沒打擾到你,楠楠。我只是放心不下,想親眼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還不錯,”她有點疲憊地回答,“謝謝關心,我猜你應該過得很好,所以倒是從來沒有不放心過。”
這話聽來有些諷剌的味道,我苦笑。眼前的她其實沒有以前那麼鋒芒畢露,時間一樣給她留下了痕跡,她的肌膚不再是昔日那麼嬌嫩,眼睛沒以前那麼靈動,面孔也不復圓潤而變得清瘦,倒是保持著秀麗。最大的變化是表qíng平靜得沒有波瀾,不再是那個在我面前毫無保留、言笑無忌的少女了。
“那就好。”我無話可說,端起杯子,一看就知道這是她家鄉產的毛尖,這幾年我一直喝這種茶葉,透過玻璃杯看去,湯色碧綠而明亮,喝一口,果然是我早已熟悉的鮮醇而有回甘的味道。我放下杯子,知道自己再不能坐下去了,“我走了。”我倉促地說。
她送我出去,我再沒看她,頭也不回上了車,很快發動開走了。
她不快樂,我負了她,誤了她。這個認識快把我bī瘋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看著扶方向盤的手,那裡的結婚戒指提醒我,我是個可悲的已婚男人,我有一個對我無可挑剔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