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雲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突然由夫妻變成了純粹的身體關係、男女之間的糾纏,她無法接受,卻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只是被深切地膩味到,並由此產生心理與生理上的反感,從來沒有哪個男生激起她身體上的yù望。她需要的只是有人做伴打發孤獨。從這個意義上講,跟朋友在一起,更有效一些。
一旦認識到自己害怕的是孤獨,她心qíng沮喪,覺得戀愛這個遊戲越發沒意思了。
11、3...
過完暑假,司凌雲讀大四,這一年財經政法大學從市區搬遷到了jiāo通不便利的郊區,只有一路公jiāo車進去,間隔時間還特別長。學生們來不及欣賞大了很多的校園、氣派的圖書館和教學樓,便紛紛抱怨好象被關進了一個牢籠里。再加上本地演出市場不景氣,深黑樂隊開始接外地的演出,司凌雲與又一位追求者吵翻,她的生活冷清了很多,不可避免地陷入qíng緒低落期。
她和她母親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尋常母女親密,一語不合便會爭執起來。在一次大吵後,她有兩周沒有回家,這天接到程玥打來的電話,不冷不熱地說:“眼看要搬家了,你也該回來打包一下自己的東西吧。而且小峰也一直在問姐姐怎麼不回家。”
司凌峰是司凌雲最惦記的人,她只得答應下來。到了周五,她回家一看,室內一片混亂,程玥正在指揮鐘點工打包行李,見她進門,當然還是高興的,“大小姐,你總算肯回來幫忙了。先去看看小峰,我怎麼叫他他都不出來。”
她嘀咕著,“這兵荒馬亂的。我先去幫他收拾好了。”
她進了弟弟的臥室,他正戴著耳機躺在chuáng上發呆,她過去,推他讓開位置,摘掉他的耳機,面對面躺到他身邊。這一年司凌峰13歲,他是一個漂亮的男孩子,xing格略為沉靜,跟姐姐的感qíng一向很好。
“小傻瓜,gān嗎這麼不高興?”
“你這麼久不回家。”
她胡亂揉著他的頭髮,“姐有事嘛,而且姐的學校那麼遠。等明天搬完家,我帶你去吃披薩看電影好不好?”
司凌峰偏頭避開她的手,咬著嘴唇不吭聲。她只得繼續逗他,“要搬去新家了,在江邊,等到了夏天,我可以帶你去游泳,在長江里游泳可比游泳池裡有趣得多。這也不開心嗎?”
司凌峰悶悶地說:“不開心。”
“今天怎麼這麼彆扭?跟誰生氣了?”
“媽媽叫我找爸爸再要一輛車子,說好接送我上學。上次找他要房子,我……”司凌峰的聲音帶一點哽咽,眼淚流了出來,不過就算在姐姐面前,他也有大男孩的羞恥感,猛然將臉扭開。
司凌雲大吃一驚。
自離婚以後,司霄漢的會計在每個月第一天毫不拖欠地往程玥帳戶里打錢進來,但那只是生活費而已,足以保證他們一家三口人相對優裕的生活,遠沒有多到可以奢侈揮霍的程度。
司霄漢並不小氣,對程玥和她生的一雙兒女也不刻薄。不過當一個男人已經再度結婚,有了孩子,現任太太由秘書上位,深知前車之鑑,索xing到公司任職掌管財務大權,對丈夫採取嚴防死守,任何一筆大的支出都要經過她時,前妻想要得到額外的財產可想而知是十分困難的。
程玥想要的東西很多,她最初的策略是讓司凌雲代她開口,司霄漢畢竟疼愛這個唯一的漂亮女兒,可是司凌雲從小就不受人擺布,連媽媽硬bī她穿上討父親喜歡的可愛少女裝都不qíng不願,更別提找爸爸要什麼了。
司凌峰過6歲生日時,程玥約司霄漢吃飯慶祝,正要開口讓他暑期送母子三人去歐洲玩一趟,張黎黎突然殺到了那家餐館,大喇喇坐下,儘管對著司霄漢只一本正經講著公司的事,然而她輕蔑掠過的眼神已經足以刺痛一個正處於過于敏感時期的14歲女孩子了。司凌雲一怒之下,站起身來,跟誰也不打招呼,提前離席,直接去了住宿學校,足足一個月拒絕回家,最後還是司凌峰打電話哭著央求,她才回去了一趟。從那以後,程玥就再沒打她的主意。
程玥離婚時分得的那套房子是本地建得較早的豪宅,無論是配套還是外觀,都已經顯得落伍,有條件的鄰居紛紛搬遷,此處不復昔日風光。她當著姐弟兩人念叨,他們都已經長大了,需要更好的生活環境,應該讓他們的父親再買一套房子。司凌雲根本不肯接腔。
去年程玥拿到濱江花園新居鑰匙,喜不自禁地展示,司凌雲只當是媽媽自己去向父親開的口,完全沒想到是bī弟弟做了她不願意做的事,這且不算,居然還想再要一部新車。司凌峰的個xing遠比她敏感內向,在父親面前有些畏縮,她當然想像得到他受到了多大折磨。
她心疼地伸手過去地摸著弟弟濕漉漉的臉,“你不用去跟爸爸開這個口,我會去跟媽說。她要再跟你說這件事,你只管不答應。”
司凌峰努力壓抑著哭音,“那媽媽會不開心的。她又要跟你吵架,我不想看你們吵,更不想讓你氣得不回家。”
司凌雲替他擦著淚水,摟著他低聲說:“姐答應你,以後儘量不跟媽媽吵架,你還是小孩子,別去cao心別人開不開心。媽媽跟姐一樣是大人,大人碰上不開心的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不會看得太認真的。你覺得開心最重要。”
當然,司凌雲沒有能夠兌現對弟弟的承諾。
她等到搬完家,送司凌峰去了學校,才跟程玥談判,要求媽媽不再bī弟弟向父親開口要什麼。
程玥正站在新家單獨辟出的一間舞蹈室內對著四壁鏡子擺著姿勢,一聽這話頓時大怒,“小峰是他兒子,找他要什麼都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