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用跟別的女人上chuáng,跟我父親的公司打官司,上網發帖誹謗我來報復我嗎?”
李卓奇苦笑,“我不會替他找理由的。我只能說他鑽牛角尖越走越遠了,善良的好人也會有偏執的時候——”
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他說聲“請進”,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正是韓啟明,一時之間,三個人的表qíng都是錯愕的。
韓啟明走了進來,帶著一股室外的寒氣,並不看司凌雲,將幾本書遞給李卓奇,李卓奇順手將其中一本轉手jiāo給司凌雲,“喏,就是這本,寫得還不錯,比較偏實際案例分析,不是那麼純理論。”
司凌雲有好幾個月沒見到韓啟明,他神qíngyīn郁,看上去絲毫沒有從前陽光開朗的大男生氣質,倒是有了一張律師面無表qíng的職業面孔。她不想僵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將書裝入包內,對李卓奇說:“謝謝你,卓奇,書看完了我拿來還你,先走一步了。”
她剛走出辦公樓,韓啟明便從後面追上來,叫她的名字:“凌雲。”
她站住,他將她丟在李卓奇辦公室的羊皮手套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來戴上,遲疑一下,還是說,“你受傷,還有耽誤考試、升職的事,我很抱歉。”
“原來是對我覺得抱歉了。”他似笑非笑看著她,“那麼我問你,我跟別的女孩子上chuáng,辜負過你,欺騙過你,你會接受我的解釋跟道歉嗎?”
“早就過去的事,不用再提。”
韓啟明似乎一愕,眼中隨即湧上怒氣,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是的,對你來說,都是不用再提的小事,你可以輕易丟開。連同我這個人,根本在你的生活里留不下任何痕跡。”
“不然你要怎麼樣?一直跟頂峰糾纏下去嗎?你就算恨我,也沒必要搭上你自己的生活。”
“何必裝得你在乎我怎麼生活呢?我只告訴你,你別想這樣就算跟我兩清了,司凌雲。”
她看著他那雙帶著憤怒的眼睛,知道她就算讓一步,也化解不了他這股無明的恨意了,只能聳聳肩,掠開被風chuī亂的頭髮,“隨便你吧。”
過了好幾天,司建宇沒有給司凌雲任何答覆,她正在煩躁之際,張黎黎的秘書突然打來電話,請她去一趟張總辦公室。
雖然已經立chūn,天氣仍然乍暖還寒,只是張黎黎的辦公室看不出冬天的影子,暖氣開得充足,除了四下擺了高大碧綠的闊葉植物外以,茶几上還放了一盆盛開的大花型仙客來,開得嬌艷恣意,襯得室內chūn意盎然。
張黎黎的頭髮綰成jīng致的髮髻,只穿了杏粉色針織上衣、黑色窄裙和黑色絲襪,抱著雙臂站在窗前,開門見山地問:“誰讓你調查巨野實業的?”
司凌雲厭煩地說:“我負責公司法務工作,有權研究我認為有疑問的部分,而且我從來沒有接到任何關於我研究調查範圍的禁令。”
“王總剛向公司董事會提jiāo收購巨野實業的可行xing報告,根本沒對外泄露消息,但是從前天開始市場出現傳言,巨野股價發生異動。董事長接到證券記者電話,聲稱握有頂峰意圖收購巨野的文件,要求他證實這一消息。他不得不緊急趕去深圳。”
“張總這是直接指證我泄露了消息嗎?”
“這個消息目前根本不應該傳達到你這個層面。你不僅拿到收購了計劃,還擅自未經授權開始調查,我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
司凌雲保持著冷靜,“我沒有對外泄露過任何公司機密,如果公司對我有懷疑,請按規章制度展開調查進行處理。還有什麼事?”
“這又是一次向你大哥效忠的表示嗎?你我都知道,這份收購計劃只可能是司建宇給你的,他一心想由他來把持頂峰上市這件事,在他爸爸和董事會那裡沒有得到支持,就開始私下搞鬼。你最好講清楚你在這件事裡扮演的什麼角色,不然……”張黎黎森然一笑,“就算是你父親,也不會庇護你的。”
司凌雲不理會她,再一次問:“還有什麼事嗎?”
“倒還真有一件事。”
張黎黎走到辦公桌邊,拿過一疊報銷單據拍到她面前,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程玥chūn節前去歐洲旅遊購物的發票,驚愕之餘,一時說不出話來。
“纏著前夫讓他給報銷各種名目的開支這種事,令堂不是頭一次gān了。以前我看董事長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幾個小錢而已。不過我早警告過你,我的好意一向只留給知趣的人。既然你始終做不到知趣息事寧人,那以後就別怪我做事不留餘地。”
司凌雲咬緊牙,拿起單據三兩下撕得粉碎,隨手一揚,紙屑在兩人之間紛紛揚揚飄飛著。她冷笑一聲,“知趣和息事寧人這門功課,要學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張總想拿這個羞rǔ我,差得太遠了,想想自己當第三者的日子,哪有那麼容易洗白,rǔ人之前何必自rǔ。”
司凌雲揚長出門,逕自進了樓梯間,她準備從十二樓下到位於十樓的地產公司,可是心跳得既快且亂,腳一軟,坐到樓梯上。
她伸手一摸臉,面孔火辣辣發燙,她猜她的臉色不會比張黎黎好到哪裡去。
程玥居然能把去歐洲旅行的費用堂而皇之拿到前夫公司來報銷,讓她著實倒抽了一口冷氣。父母之間的這種關係,不要張黎黎出言嘲諷,已經足夠讓她尷尬。她再怎麼尖刻還擊,心底也還是被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