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你的笑容牽引我為之沉沒
誰來告訴我怎麼抵擋一個又一個誘惑
哪怕永恆是一個美麗的錯
……
溫令愷原本是在樂隊中彈的是貝斯,並不擅長吉他,而且畢竟久疏練習,指法頗為生澀,吉他在他手裡更像一個道具,只是間歇撥弄著,全仗曲恆伴奏。他的嗓音條件也不算出眾,將這首歌改了節拍,而且降了調,才勉qiáng唱出來。但司凌雲只能公平地承認,他確實具有天賦的資本,一張面孔沒有任何表qíng,都俊美得無可挑剔,抱著吉他淺吟低唱的姿勢更是動人,不管從哪個角度都稱得上完美,足以顛倒在場女xing觀眾,媒體記者更是一窩蜂湧上前去拍照。看qíng形,似乎只有他們幾個人能對他散發的魅力免疫了。
她的視線停駐在靜靜坐在後方的曲恆身上,他神qíng專注,全身心沉浸於音樂之中,完全無視底下的觀眾,也全然不曾在意聚光燈打在誰的身上,眾人注目的焦點是哪裡。她記不清多少地方聽過這首歌了:他們排練的天台、深黑樂隊駐唱的酒吧、阿風家樓梯……此刻重聽,青chūn歲月突然涌動如cháo,在心底拍擊著相應的節奏。
李樂川突然附到司凌雲耳邊輕聲說:“本來我想讓阿凱唱阿恆寫的那首新歌《為你歌唱》,阿恆就是沒鬆口賣版權給我們。我覺得那首歌對他肯定有特殊意義。”
“你編劇本上癮了吧。”她挖苦道,還是禁不住看向曲恆,一曲終了,他結束伴奏,迅速拿著吉他走下了舞台。可可迎了上去,一臉興奮之qíng地跟他說著什麼,他微微搖頭,然而可可固執地繼續說著。她靈機一動,悄聲對李樂川說:“哎,阿風告訴過我,那首《為你歌唱》是阿恆在廣州的時候寫的,可可那會兒是他女朋友,也許跟她有關。”
李樂川端詳著她,眼神有些古怪,她攤手笑了,“這麼看著我gān什麼,直接用專業人士的口氣告訴我這是爛劇本的編法不就得了?”
李樂川正要說話,突然看到高翔走了過來,連忙跟他打著招呼:“高先生,今天實在太謝謝你了。”
“別客氣,凌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他轉頭對司凌雲說,“我剛接到軼則的電話,他今天晚上回來。”
傅軼則出差近十天,沒有跟司凌雲聯絡。高翔這個若不經意的通報,讓她感慨,同時記起手頭繁雜的公事,頓時再沒心qíng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按摩浴缸內的水已經注滿,司凌雲加入玫瑰jīng油,解著襯衫扣子,打算泡個澡舒緩一下疲憊的身體,外面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猜想是傅軼則回來了,正要走出去,卻一下停住了腳步。
“……飛機上的東西肯定難吃,我給你做點宵夜吧。”
這個嬌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毫無疑問是她大嫂米曉嵐。她竟然與傅軼則一起回來,司凌雲無可奈何地靠在浴室門框上,只聽傅軼則回答,“不用了,曉嵐,謝謝你特意去機場接我,時間已經不早了……”
“別急著趕我走,軼則。我就算回去,也是面對冷戰而已。我真的已經受夠了。”
米曉嵐的聲音輕柔低回,又含著一絲說不出的哀婉,傅軼則溫和地說:“我認為建宇兄還是非常在意你的,你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以前也許在意我,可是現在受他妹妹影響,已經變了,跟他秘書鬼混在一起就是證明。”
“不要把什麼都歸罪於凌雲,她一向並不屑於管別人的事,更不可能鼓勵他哥哥出軌。”
“對不起,軼則,我並不是有意講她壞話。可是她真的很冷血無qíng,把一切都算計得清清楚楚,我不想你受她的……”
“曉嵐,我們沒必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沉默片刻,米曉嵐改變了話題:“我知道你讓我回去,也是為我好。最近我總在想,如果當年我能再勇敢一點,堅持一點,也許還是有希望跟你在一起的,對不對?”
“曉嵐,做這樣的設想沒有任何意義。”傅軼則的聲音很平靜,“我們認識的時間太長,早就過了那個有可能發生其他選擇的階段。”
“也就是說,你對我還是有過感覺的。”
司凌雲發現,她如果從公司過來後,一直枯坐在客廳內等傅軼則回來,倒不至於陷入一個如此尷尬而進退兩難的局面之中。傅軼則與米曉嵐的對話很可能繼續進行下去,並且更加私密,她不管是此刻出去,還是接著聽下去,對彼此之間錯綜複雜、岌岌可危的關係都只能是雪上加霜。
她不期然地想起了六年前在傅軼則家中的那一幕,歷史以這種方式重演,她心底難以釋放的酸澀感覺一直泛上來,整個人都覺得頹喪灰敗。好在這時她擱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起,給她做出了決定。
電話是司建宇打來的,她調整一下呼吸,一邊按了接聽,一邊走出去,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客廳內一臉驚詫的兩個人的視線之下。
“大哥,你好,有什麼事嗎?”
司建宇的聲音喑啞,“凌雲,有件事我必須請你幫忙。”
“請講。”
“曉嵐現在應該是跟傅軼則在他的公寓裡,她關了手機,不肯接我電話。我想麻煩你過去讓她回家。我知道你不想再攪進我的私事裡,可是我跟你大嫂的關係現在實在太脆弱,經不起我撕破臉上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