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關你的事,純粹是一個巧合。任xing的那個人其實是我,當時我不想面對很多事,安頓好家裡後,選擇了一走了之,去廣州工作。”
“這也不能怪你……”
“不用為我辯護。我以為寄錢回家,給媽媽買了房子就算盡了心。她很要qiáng,身體不舒服也不跟我說,如果我不是因為另一件事回家,甚至不會發現她得了擴張型心肌病。”
“所以你為了照顧她,放棄了在廣州的工作,不再做音樂,回來開園藝公司。”
“我沒為她放棄什麼,她倒是為我放棄了很多。她這一生過得太辛苦了,我父親和我相繼讓她失望,我只能盡力把欠她的彌補上去。”
“她現在動了手術,qíng況不錯,你就不用自責了。”
“可是,我也許又耽誤了父親的病qíng。他要求賣房子分錢的時候,就已經確診是肺癌了,要錢應該是想治病,我當時正為媽媽的身體擔心,沒聽他講理由就過來揍了他,結果……”
司凌雲沒好氣地瞪著他,“那個時候是他不講明理由就開口要錢,聽到你母親也生病了,他選擇了離開。癌症的轉移發展誰都左右不了,你又不是萬能的上帝,何必這樣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曲恆默然。
“你父親這個人,不是我批評他,他才是真正任xing。像他那樣任xing,也是對自我的一種能夠堅持,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可是他既然放棄了他該負的責任,就不能指望你對他像對你母親那樣,一步不遲、一點不欠缺的盡你的責任。他自己應該也清楚這一點,而且他肯定知道對不起你媽媽,所以才會在聽說她生病後就聲稱去了外地,不肯再提賣房子要錢的事,也沒有把病qíng告訴你。你現在怪自己,未免就是自nüè了,有什麼意義?”
曲恆長久的沉默著,司凌雲無可奈何地說:“我總忘了我沒資格教訓別人。”
“不,你說的沒錯。只是我對他感覺太矛盾了,有時候我恨他,有時候我又很迷惑。他選擇當流làng歌手,看著自由自在,實際上非常艱苦,你看看同仁里就知道,他演出的環境很雜,報酬很低,年紀越大越潦倒,簡直沒有一點成名的機會。我一直在想,他一走快二十年,是什麼支撐他放棄相對安逸的生活走這條路?難道我和母親對他來講根本沒有意義?”
“不,別的我不敢說,但你對他來說是有意義的。那天在同仁里,你來之前,我聽到他閒坐在一邊彈吉他,彈得是你跟阿風合寫的那首《蔑視這個世界是我們最好的偽裝》。那不是他那個年齡的人會喜歡的歌,可是他彈得非常嫻熟,唱的很不錯。”
曲恆一下怔住,停了好一會,他才聲音低啞的說:“他以前曾經去酒吧聽過深黑樂隊演出,我送過一張唱片給他。就算我跟他說,那不過是我們湊錢自費出的,沒什麼影響,更沒賺到什麼錢,他看上去也很高興。”
“我知道勸別人放下總是容易一些。還是去看看他吧,不然你也沒法安心。”
“謝謝你這麼耐心勸我。”
“我們之間要每件事都謝來謝去,就得追溯的太遠了。”
“是啊,我們居然認識了這麼長時間。”
“可是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剛認識,才對彼此有了一點了解。”
“了解別人,永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qíng。”
她一本正經的點頭,“完全同意,所以以後千萬別再說我任xing無聊了。”
他看著她,嘴角帶著微笑,“你記恨我這麼久,不知道怎麼誇你才彌補得回來。”
她也笑,“算了,我心靈qiáng大,早就已經自我修復了。”
“那就好,我現在過去看他。你呢?”
“哎,不用擔心。好冷,我也累了,明天還要上班,沒力氣再跟誰鬧彆扭,這就回家睡覺。”
“我送你上車。”
程玥打來電話來,司凌雲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跟侯律師商議頂峰面臨的幾起官司。
“媽,等會兒我給你打過來。”
“不行。”程玥氣急敗壞的說,“你現在就得告訴我,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