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雲知道,現在外面關於頂峰的小道消息本來就不少,徐華英這個採訪見報後,確實對頂峰更加不利,她皺眉說:“徐總提到目前大家都繃住勁觀望,看誰先邁出第一步,我覺得是有道理的。頂峰如果率先降價肯定會引起媒體的注意。到時候做文章的肯定就不止這一家報紙了。”
“所以我要求他們做出的方案必須搶占先機,搶在價格戰開始以前儘快吸引購房者的注意力,快速回籠一部分資金。”
“我們心中具備銷售條件的樓盤也不多了,就算降價策略奏效,能夠收回的現金也有限,恐怕還是得抓緊時間找好合作夥伴,啟動同仁里項目。”
司霄漢看上去胸有成竹,“這個你放心,已經有人對同仁里項目表示了濃厚的興趣,應該很快能達成合作意向。”
司凌雲盯牢父親,“這個人是誰?我認識嗎?”
在女兒的注視下,司霄漢的目光破天荒地閃爍了一下,似乎要迴避這個問題,然而他馬上意識司凌雲不可能被隨便打發走,“你見過,做建材生意的老周,他的資金非常充裕,一直在找投資方向。”
“他之前一直做市場,並沒有房地產開發的經驗,怎麼會突然對同仁里產生興趣?這個合作有沒有什麼附加條件。”
辦公室里一陣沉寂,司霄漢沉吟一下,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隨手將打火機扔到辦公室上,“你媽媽對你說了什麼?”
司凌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關鍵是您打算跟我說什麼?幾時說?”
“老周確實提到還是希望我們兩家聯姻。”
司凌雲的心重重一沉,嘴角浮起冷笑,“原來我還有這麼一個價值,所以您才特別qiáng調,需要我站在您這一邊。”
司霄漢沉下臉來,將手裡剛點燃的香菸重重按進菸灰缸內,厲聲說:“我並沒有山窮水盡到需要女兒換資金的地步。”
“那為什麼周紹德的兒子周志超敢打電話來羞rǔ我,說你找他父親融資借錢,想把我嫁給他?”
司霄漢勃然大怒,“我這就給老周打電話,讓他好好管教他這個不成材的兒子。”
“不必急著打電話。您先告訴我聯姻這事是怎麼一回事,不然怎麼折騰都不過是一個自取其rǔ。”
司霄漢面對毫不退讓的女兒,倒無可奈何了,“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也只有你敢這麼頂撞我,從小到大都不怕我發火。”
“已經有整整一個公司的人怕您了,您不至於還需要您的兒女也這樣吧?”
“算了,建宇倒是從小敬畏我,又怎麼樣呢?我跟老周商談合作的事qíng,老周確實是舊話重提,又說起想撮合你跟他兒子結婚。我可還什麼也沒答應他,只跟他說,這個女兒個xing很qiáng,由不得我隨口做主。”
這並不是一個明確的拒絕,仍然留有餘地,但司凌雲想,至少父親認識到她不可能由著他擺布,總歸是件好事,她的神態稍微緩和下來,“您最好把話跟他講清楚,不然他那個蠢兒子傳揚出去,說頂峰困難到需要靠聯姻來解決資金問題,不止是我,大家都臉上無光。”
司霄漢哈哈一笑,“要一味在乎別人的看法,我早就混不下去了。沒錯,我現在是碰上了麻煩,不光上市短期內沒戲,老婆還失蹤。不過以前碰到過比這要命的qíng況,你知道我是怎麼挺過來的嗎?”
“無非就是您有遠見、有能力、從不認輸,終於笑到了最後。”他對她這個帶點挖苦的口氣無可奈何,“我碰到最困難的時期是剛做地產那一陣子,經驗不足,資金吃緊,帳上只有不到一千塊錢,建築商,供應商,購房業主一齊把我堵在公司辦公室里,恨不能動手。最後他們還是被我說服了,我最大的兩個債主反而聯手又給我提供了一筆額外資金,讓我撐了過來,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這倒是挺神奇的。”
“其實說穿了沒什麼出奇的,不過就是我能夠說明他們認識到,只有把利益跟我綁在一起,全力支持我才能最大程度保障他們的利益。老周跟我認識了快二十年,最清楚這一點。而且,同仁里地塊的價值擺在那裡,豐華處心積慮想cha手進來的事實擺在那裡。老周是生意人,急於找投資項目,怎麼可能不動心。”
他看上去樂觀而泰然自若,然而她並不能就此釋然,“所謂利益綁在一起,應該不是特指聯姻吧。老周也是jīng明透頂的生意人,沒譜的事不會亂講,如果你沒答應他,為什麼他會跟他兒子提起這事?”
“你別急著擺出這麼一副興師問罪的表qíng,好好坐下聽我說。”
她坐下,“行,您說,我聽著。”
“我拒絕了跟豐華的合作方案,你跟傅軼則之間恐怕也會出現問題。”
“這個您不用cao心了,我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
“上次我問你,你說你還沒有跟他結婚的打算。開年之後,你就28歲了,再不嫁人,這麼不明不白混下去,就成了別人眼裡的剩女老姑娘。”
“按您這說法,如果我不打算跟傅軼則結婚,就得嫁給老周的兒子,哪怕那個男人是不成材的花花公子?”
“他兒子確實有很多缺點,但是老周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創下的偌大一份家業,肯定要傳給兒子。年輕人沒結婚,玩心重了就難免做荒唐事。所以他滿心指望娶一個能gān而且門當戶對的媳婦進門,管住他兒子,輔佐他的事業。無論相貌,學識,能力,他都不可能找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