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一邊打字一邊說:“大概還是得加大閱讀量,找到正確的語感。”
田君培又好氣又好笑:“小劉,現在不是教學時間,馬上去協助王律師準備另一份材料。”
小劉去了別一個辦公室,室內安靜下來,任苒潛心翻譯著,突然遇到一個拿不準的地方,“君培,這個融資期限表達寫得似乎有歧義。”
田君培卻沒有跟剛才一樣馬上過來,她一回頭,才發現他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看得出已經疲憊到極點。她不禁啞然失笑,將這個地方標註一下,繼續翻譯下面部分。待到全部譯完,她走過去,正打算將他叫醒,目光卻落到他手裡捏著的大疊文件上,他的手鬆開,散落開來露出下面的一份報告,上面赫然標明是分析億鑫集團可能做出的收購計劃及應對方案。
她沒想到在這裡會看到億鑫的足跡,不禁微微一怔,這時田君培睜開了眼睛,“對不起,這兩天睡眠時間實在太少。”他順著她視線看自己手裡的文件,“上次你碰到的那位賀靜宜小姐正代表億鑫集團,打算收購我一個客戶的公司股份,他們做出應對方案,我來做法律方面的評估。”
她沒繼續問什麼,只讓他看譯好的文稿,“有幾個地方核對一下就可以了。”
田君培與她討論好幾個有疑問的地方,確定以後再列印出來,等全部忙完,已經到了凌晨兩點,王律師送助理小劉回家,他送任苒。
第十八章
正值城市一天中最安靜的時間,路燈映照下的馬路顯得空空dàngdàng,車子飛駛著,有說不出的順暢輕盈感,再加上任苒靜靜坐在旁邊,田君培心qíng十分愉快。
“真是抱歉,明天你就得開學上班了,今天還拖你忙到這麼晚。”
“沒關係。我下午一點上班,上午可以補眠,倒是你和你的同事真夠辛苦的。”
“這段時間,我手頭上的工作不少,所里又面臨業務轉型,沒辦法。”
“我爸爸雖然是法學教授,可我還真是對律師的工作一無所知,以前總以為你們如果不上庭,就會花時間練級辯論啊什麼的,沒想到今天一看,好多是案頭工作。
田君培笑了,“不要說你,小劉是法律專業畢業,招進來後犯迷糊,說怎麼很少見所里律師上庭。普翰的業務發展重點放在非訴訟業務上面,也就是指除訴訟案件和仲裁案件以外,由律師完成的各項法律事務,包括但不限於非訴調查、律師鑑證、出具法律意見等業務。相比普通民事、刑事糾紛,這部分業務的利潤更可現一些。”
“也就是說你不用去打官司。”
“必要的時候也要上庭,不過跟以訴訟業務為主的律師事務所比起來我們上庭的次數的確要少得多。”
“原來如此。”
“是不是很枯燥?一說到法律問題,我就一本正經得面目可憎了。”
任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田君培不解地看向她,她笑著搖搖頭“對不起,一般男人不會這麼看待自己的工作。我猜,這應該是你以前女朋友對你的評價。”
“你沒猜錯。”田君培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銳,停了一會兒,他問:“你覺得是這樣嗎?”
“男人認真對待專業和工作的時候很有吸引力。”任苒馬上自悔深宵之中講這句話未免會引起聯想,連忙補充,“我從小看習慣了我爸一講法律就神采飛揚,長篇大論。”
田君培嘴角泛起一個淺笑,“能夠跟任教授相提並論,是我的榮幸。”
氣氛不可避免地曖昧了,可是這樣的曖昧卻沒有一般房間調qíng帶來的緊張壓迫感,任苒不願意表現得yù蓋彌彰,只得一笑,將對歪在椅背上,再沒有說什麼。
任苒不肯收普翰的報酬,理由是她不習慣把朋友間相互幫忙弄成生意。
“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你也幫過我很多次,算帳就沒意思了。”
“那我後天請你吃飯聊表謝意。”田君培馬上說:“義大利菜怎麼樣?地方也是以安那個美食家推薦的,據說味道很地道。”
他們不止一次吃飯,任苒答應下來,放下手機後,才發現他請客的那一天居然是二月十四日qíng人節。
她頓時便有些不安。
任苒沒有正式與人有過qíng大節約會。
她對qíng人節最初的印象,不過是祁家駿在這一天肯定會有安排,她曾帶著好奇盤問過祁家駿,其實也只是吃吃飯、看場電影再加出去兜兜風而已,沒làng漫到足以讓她羨慕。
與祁家驄在一起後,他們過的唯一一個qíng人節是在雙平。當時他們在方圓不足兩平方公里的孤島過著日夜相對的日子,日期、甚至時間都變得沒有意義,自然不會考慮qíng人節這種男女約會的花樣。
田君培將一個表達謝意的吃飯安排在qíng人節這一天,顯然不是一個巧合,當然,任苒不會遲鈍到無視一個男人流露出的追求之意。對於一個準備正常生活的27歲女人來講,有田君培這樣的男人追求,應該算一件好事。
只是,上一次她想放下往事過正常生活時,接受的是張志銘的約會。從某種程度上講,張志銘與田君培有相似之處,受過良好的教育,白領jīng英,事業小有所成,有qiáng烈的上進意識,舉止斯文有禮,無不良嗜好,是一般人眼裡再合適不過的男友人選,可是她與張志銘的jiāo往極其失敗,對方竟然拿她與賀靜宜做jiāo易,以圖換取億鑫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