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冠超顯然大吃一驚,追問著,“他是什麼人?他對你好嗎?”
“一個律師,對我很好。”她簡潔地回答,“小超,不要再為我cao心了。”
“我姐姐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彌補,請給我一個機會,小安……”
她打斷他,“不,別說這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誰都不用念念不忘,好好生活,背著負擔沒有任何好處。”
劉冠超的聲音沉重:“你一定是恨我的,不然當年不會連再見都不說就走了。”
“小超,發生的事qíng跟你沒關係,我並不恨你,只是那時候我還太不成熟,不懂得怎麼跟人好好告別。聽梅姨說你輟學的事,我覺得很抱歉,你不應該那樣做。”
“我父母指望我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念書,考大學,賺錢,我沒辦法像他們那樣心安理得,一想到你,我就再也沒法在那個家待下去了。”
“你我現在一切都好,不必再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小超。我這幾天都沒有倒時差,實在很累。你也去睡吧,梅姨應該已經把你的屋子收拾好了。”
劉冠超出來,迎面撞上高翔,怔了一下,依然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冷冷地看著他,“你最好離小安遠點。她被你家bī得遠走國外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高翔還沒來得及說話,梅姨從他家房子裡走出來,厲聲喝斥,“小超,你怎麼能這樣跟客人說話。”
劉冠超對這個嬸娘始終保持著親近和敬畏,閉上嘴,一言不發進了自己家,重重關上了門。
梅姨無可奈何地搖頭:“小高,別理他,這孩子就是這擰脾氣。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冠文的房間是空著的。”
高翔跟梅姨一起走進院子,正看到左思安仍站在院內原來那株大桂花樹移走後留的淺坑邊出神。梅姨苦笑:“小安,那棵桂樹被我兒子冠文6000塊賣掉了,他結婚等著用錢,他爸爸又剛好生了一場病,晶晶上學還需要錢,家裡能給他的實在有限。挖走樹那天,院子裡留了好大一個坑,我的心像被挖掉了塊ròu,晶晶放暑假一回來就哭了。”
左思安歉疚地說:“梅姨,傷心的事不必再提,重新補種一棵桂樹好了。”
她搖頭長嘆:“老劉也是這麼說的,可那不一樣了。我只希望那棵樹移到一個好人家那裡去,可以繼續開花。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院子裡只剩左思安與高翔,高翔心qíng也有些沉重:“梅姨太要qiáng,我知道她做鄉村醫生,收入很菲薄,但從來不跟我提她自己家裡的困難,每次跟我打電話,都是為了籌錢給村民治病,堅決拒絕收任何額外的報酬,每一筆帳記得清清楚楚,每年定時報給我。我要是細心一點就好了。”
“梅姨不光是心疼這棵樹。她以前跟我說過,她嫁進劉家,意味著斷絕了回城的希望,內心十分惶恐。剛好那時院子裡桂花開了,味道讓她感覺到了安慰。從那以後,她就下決心把這裡當家了。看到守了幾十年的家不再完整,誰都會難過的。”
兩人默然,過了一會兒,高翔突然問:“你要結婚了?”
她一怔,過了一會兒才說:“只是訂婚了,結婚的時間沒有確定。”
他是什麼人?他對你好嗎?
高翔幾乎要問出和劉冠超同樣的問題,但他畢竟不是劉冠超,只是若有所思看著她:“所以這次回來算是做決定之前一個人冷靜一下?”
她垂下目光,重複白天時說的那句話:“我只是想回來看看。”
他再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幫忙捉蟲的讀者。。。
☆、11
三
第二天吃過午飯,高翔和左思安與梅姨告別,梅姨拉著左思安的手,“什麼時候放假了,回來多住幾天。”
左思安眼裡泛著淚光,卻沒有點頭順口答應下來,她表qíng里有異樣的認真與遲疑,最後只是輕聲說:“我不知道,梅姨。”
劉冠超也說有事要走,梅姨扭頭呵斥道:“你不許走,給我老實在這裡住上兩三天再說,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他張了張嘴,可看看左思安,再沒說什麼。
梅姨將一瓶自製的糖漬桂花塞給左思安,“今年的桂花才開始曬,只做了這麼一瓶,你先拿上,做點心或者做甜湯的時候加進去,味道就很香了。”
“這一瓶我可以吃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