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讓小安承受流言?她是我們的女兒,你不能把你的事業看得比她還重要,我們必須為她做出犧牲。”
於佳再也按捺不住怒氣:“左學軍,你唱高調上癮了吧。這兩年來,把除工作以外所有時間花在照顧女兒上的人是我。請問你一走了之,又為女兒犧牲了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這時左思安走了過來,對著電話說:“爸爸,我的事qíng被別人知道,讓你覺得羞恥難堪了,對嗎?”
電話那頭的左學軍和於佳一下沉默下來,左思安繼續說:“從在清崗時就是這樣,現在更不用說了。所以媽媽沒有說錯,你確實不想回來。”
“不,小安,”左學軍連忙說,“不是那樣。我只是想,也許換一個環境對你來說更好一些。”
左思安聲音平和地說:“但是那件事已經發生在我身上了,誰能保證換個地方住就沒人再議論我呢?到那時候,爸爸你會怎麼辦?再不回家嗎?”
“不不,小安,你聽我說……”
“還是你聽我說吧,爸爸。如果我只是你應盡的責任,其實你不用躲開那麼遠的。”左思安伸手按免提鍵,掛斷了電話。於佳呆住,她抬頭看著於佳:“媽媽,我出去有點兒事,不超過兩個小時就會回來。”
“你要去哪裡?”
左思安面無表qíng地說:“別擔心,我只是去找小超問點兒事qíng,不是離家出走,我保證。”
3
寶寶迎來兩周歲生日,陳立國與高明再度一起到省城,為他祝賀生日。陳子惠張羅了豐盛的晚宴,大家都十分開心。
家裡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都帶了禮物,寶寶尤其高興。他的身材發育較同齡孩子晚,儘管做了一次手術,但心臟問題還遠未根本解決,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有激烈的運動,甚至走多幾步都會蹲下來喘息,飲食也有很多禁忌,一旦感冒發燒或者生小病都有可能發展兇險,無數次出入急救室。不過這孩子口齒伶俐,十分聰明,對於高翔的依戀也超過了任何人。
到了他該上chuáng的時間,他躲避著王玉姣,叫道:“不嘛,不嘛,我要爸爸給我洗。”
高翔只得笑道:“好好好,我洗就我洗。”
他將寶寶扛到肩上,進了浴室,放好水。他早已經熟門熟路,能夠在最短時間裡將孩子剝光丟在浴缸內,再將不安分撲騰戲水的小傢伙洗得gāngān淨淨,迅速抱出來用厚厚的大浴巾包好,免得著涼感冒。
他抱著寶寶出來,招呼王玉姣:“王姐,幫忙把寶寶的衣服拿過來。”
門鈴響起,陳子惠說:“我去拿好了,玉姣去開門。”
王玉姣過去開門,驚愕地擋在門口:“小安,你來gān什麼?我在學校說的全是實話,真的沒說你什麼啊。”
左思安並不說話,繞開她徑直走進來,陳立國與高明面面相覷,高翔愕然:“小安,你怎麼會來這裡?”
左思安沒有回答他,目光由他滑向他懷裡抱著的寶寶,一下呆住,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會看到這個孩子,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屋子裡一片死寂,這時陳子惠拿著寶寶的衣服出來,也是一怔,隨即便發作了:“你跑到我家來gān什麼?”
左思安如同被魔法定住,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寶寶卻已經被家裡異乎尋常的氣氛嚇到,將頭埋到高翔懷裡。高翔隱隱覺得不妙,輕輕拍著寶寶的背,同時輕聲對左思安說:“小安,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
“不用。”左思安突然恢復了冷靜,視線轉到陳子惠身上,冷冷地說:“你先後去我家鬧了兩次,我有什麼不可以來的?”
高翔將寶寶jiāo到王玉姣手裡:“抱他上樓,給他穿好衣服,不叫你不要下樓來。”
王玉姣答應一聲便要走,寶寶出人意料地突然號哭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叫:“不要,我不要上去,我要爸爸。”
高翔只得硬下心來不理,等王玉姣抱著一路號哭的寶寶上樓後,他走近左思安,輕聲說:“小安,出了什麼事?我帶你出去說。”
“我不是來找你的。”左思安不看他,目光牢牢盯著陳子惠,“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爸爸怎麼會知道你和你弟弟約在哪裡見,然後帶警察過去抓他?”
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聽左思安一字一字地繼續說:“是你丈夫高明告訴我爸爸的。”
陳子惠的手抬到半空中定住,不知道一個氣急敗壞的手勢該怎麼繼續下去,隔了一會兒,她像被針扎了一下,聲色俱厲地說道:“你撒謊,他不可能這麼gān。”
高翔同樣大驚,喝道:“小安,住口,不要胡說!”
左思安仍舊看也不看他,站得筆直,沒有一點兒退縮的姿態,眼睛亮得異乎尋常,以不緊不慢的語速清晰地說:“那天晚上,你丈夫高明和縣委胡書記一起到我家,他們跟我爸爸在客廳里談話,我在臥室裡面聽得清清楚楚。他親口告訴我爸爸,下午你先去銀行取了20萬塊錢,又到公司找財務要求再取30萬塊現金,說是要支付你父親在省城開刀的手術費用。他起了疑心,偷聽到了你和你弟弟通電話,你們約好第二天開車去兩省jiāo界的昌南縣興榮酒店見面,過了半個小時,他又給你打來電話,說酒店裡見面也許不安全,還是去城外公路邊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