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得罪我,不過她是副縣長的女兒,被父親愛得如同心肝寶貝,我弟弟拿她當仙女崇拜呵護,我爸爸每天把最好的菜挑出來洗好送到她家,我媽媽覺得她理應享受一切照顧。我忍不住想看看,在她身上發生跟我一樣的事qíng會怎麼樣。”
劉冠超再也講不出話來,呆立一會兒,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辦公室內重新安靜下來,劉雅琴慘然一笑:“哪怕他的學費是我賺的,他的衣服鞋子是我買的,他也不會原諒我了。”
“你這樣對待一個無辜的女孩,就只為了心中的那一點兒忌妒,誰也不可能原諒你。”
“無辜?我在左思安那個年齡,已經為陳子瑜打過一次胎。請問按你的標準看,我算不算無辜?”
“如果陳子瑜qiángbào了你,你可以選擇舉報告發他……”
“然後讓我爸爸bào打我,我媽媽沒完沒了埋怨我,同學恥笑我嗎?”劉雅琴聳聳肩,“我才不要當這種犧牲品。”
“所以你選擇犧牲別人,而且完全不後悔自己的行為。”
面對高翔銳利的目光,劉雅琴突然從剛才那一陣反常的激憤囂張里清醒過來,幾乎在一瞬間調整表qíng,重新變得楚楚可憐,聲音低微道:“對不起,高總,不是這樣的,我一直很後悔,真的,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才17歲,年少無知,膽子又小,陳子瑜他……一直威脅我,我很害怕他,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聽他的擺布。”
“把一切責任推到再也不可能講話的陳子瑜身上確實是很方便。”
“可我跟左思安一樣,都是他的受害者,你不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沒有為陳子瑜開脫責任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他的罪過都無可原諒。至於你,只有你自己清楚,你究竟做了些什麼。我無權審判你,但是我對你有基本的判斷。我認為你的膽子並不小,而且也沒有絲毫懊悔。你唯一害怕的不過是懲罰罷了。”
劉雅琴看出示弱也不可能矇混過去,只得qiáng自鎮定:“我……你沒有證據,能怎麼懲罰我?無非就是好開除我罷了。”
“我可以明確地警告你,如果你再有任何針對左思安的行為,我都會讓你明確知道後悔是怎麼一回事。”
“用不著這麼義正詞嚴威脅我,我是很識時務的,呵呵,”她突然冷笑,“我已經明白了,原來你跟陳子瑜一樣,都只喜歡小女孩,所以你寧可甩了女朋友,也要充當左思安的保護神。不過她也會慢慢長大,不可能永遠保有你們這類人喜歡的樣子……”
她突然打住,驚恐地發現高翔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冰冷犀利,整個人都與平時那個看上去溫文冷靜的年輕男人完全不同,帶著qiáng烈的壓迫感,她qíng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當然,她會慢慢長大,你給她帶來的傷害會慢慢痊癒,她仍舊會有光明的人生。”他的聲音保持著平和,“而你,請記住,每個人都會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或早或晚,陳子瑜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
劉雅琴面如死灰,一聲不響地轉身走了。
高翔開車來到師大附中附近,將車停好,到學校門口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到了放學時間,大批學生湧出,他終於看到了左思安,她背著書包,圍巾將臉的下半部遮住,獨自一人出來,周圍有學生駐足張望她,指指點點地議論,她恍如不見,徑直向車站走著。
他不願意在這裡引起更多注目,跟在後面,打算到安靜點兒的地方再叫住她,然而拐過彎後,幾個學生攔住了左思安:“喂,左思安,那個鄉巴佬護花使者今天怎麼沒跟著你?”
左思安沒有理會,繞開他們繼續向前走,一個男孩子伸手拉她:“還裝什麼假正經,多沒勁啊,哥們兒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就是jiāo個朋友,我們出去玩玩吧。”
高翔趕上去,一把推開那個男孩子,沉聲喝道:“走開,不許再糾纏她。”
那幾個男生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見有成人出面gān預,一鬨而散。左思安誰也不看,繼續向車站走,高翔一把拉住她:“小安,我的車在那邊。”
左思安露在圍巾上方的眼睛終於看向他,目光是冷漠的:“你把他們趕走,是想自己來糾纏我嗎?”
他被堵得啞然,只得低聲說:“對不起,小安,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不用特意為這個來找我,要知道現在關於我的傳說可厲害得很,搞不好你會被認為是我生的孩子的爸爸,到時候你的‘清白名聲’可徹底完蛋了。”
她聲音並不大,可是清晰明確,已經有人開始駐足圍觀,指指點點。高翔不再說什麼,抓住她的胳膊就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她掙扎著想甩脫他的手,但他握得牢牢的,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將她推進去,然後馬上繞過車頭上車,發動了車子。
高翔將車開到另一條街上,靠邊停下,只見左思安縮在座位一角,垂著頭,整個臉幾乎都埋入了圍巾里。
“小安,我再次向你道歉。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該打你,請你原諒我。”她沒有回答,他伸手過去,拉開她的圍巾,扳起她的臉,她左方的面頰仍舊有些紅腫,然而讓他震驚的是她臉色灰敗,眼睛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