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大笑:“那我叫你什麼,臭臭的小朋友?”
他嗅了一下自己,斷然搖頭:“我才不臭。太爺爺叫你小翔,你可以叫我小飛。”
“好吧,小飛這名字挺神氣的。”
他得意地撲到高翔身上,使勁吸一口氣:“你才臭,你身上好重的煙味。”
“是啊,爸爸開了一天會,那些人都是菸鬼,我決定以後定一條規矩,會議一律不許吸菸。”
“爸爸,你會不要我嗎?”
他吃驚:“小飛,你在說什麼?”
高飛盯著爸爸:“奶奶說你也許要去美國,再不回來。”
他惱恨母親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出動年幼的孩子,可是看著兒子烏亮的眼鏡,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高飛頓時覺察出不妙,現是呆住,隨即抱住他的脖子,號啕大哭起來:“我不許你走,我不許你走。”
他抱住兒子呵哄著:“爸爸沒說要丟下你,我會先去美國一陣子,然後再接你過去。”
“你騙我,奶奶說你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好不容易將哭得jīng疲力竭的兒子安慰好,哄到睡著,高翔去找母親jiāo涉。請她不要再跟孩子說這種話。
陳子惠毫不客氣地說:“我說的是事實。”
“我怎麼可能丟下小飛不管?”
“如果你堅持去美國,丟下的不只是他,還有整個家。”
高翔被激怒了:“媽媽,請您講道理。如果您再這樣,我就直接帶了寶寶一起去美國生活,他是我兒子,我帶走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陳子惠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要敢帶走寶寶,我就…….”她的手指著高翔,一時間,講不出能夠怎麼做,急怒之下,她說,“我就去美國,跟那個叫左思安的禍水拼了,我弟弟的命抵給她還不夠,那我再抵上我的命好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陳子惠已經聲嘶力竭,高翔被她扭曲的面孔上流露出的恨意嚇到:“冷靜、冷靜。”
她倒破天荒控制住了qíng緒,沒有繼續發作下去,啞著嗓子說:“你實在要走,我攔不住你。但是你千萬別動帶走寶寶的念頭。我們陳家只剩下他了。我會好好照顧他,替他守住陳家的產業,不會落到外人手裡。”
高翔並非一時失言,他考慮將來,留下小飛,肯定會十分不舍,確實不止一次動過帶兒子去美國生活的念頭;但他也知道,如果把小飛帶走,母親必定會大鬧,而左思安又怎麼可能接受面對這個孩子。世事從來難以兩全,可是他的家事矛盾到這種地步,沒有一方能夠妥協調和,讓他有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轉眼到了8月中旬,高翔向父親jiāo接工作,高翔看著兒子,yù言又止,對這件事他一直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高翔跟他談起,他只苦笑:“我表示反對,分量不可能敵過你外公和母親;我如果支持你,你母親會生出無數想像,認為我是想調走你,好進一步把持公司,謀奪他們陳家的產業。”
高翔明白,父親說的是實話,他既與妻子失和,也失去了岳父的信任,可是他實際掌握著公司的運作,公司內部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稍有異動,這種狀態也許就會被打破,而結果誰也不能預料。他想,他留在美國讀書的想法至少今年以內不可能實現,也許他這次去了紐約,還得回來一趟,完成上市工作,讓公司正常運營起來才能放心。
他打電話給左思安,跟她解釋他的計劃:“我買了好機票,恐怕會錯過你到柏魯克分校報到的時間。你先安頓下來,我9月中旬就會過來。”
“但你不會留在美國,對嗎?”
“我會陪你開學,適應在紐約的生活,然後回國把上市的工作做完。小安,請理解我,我實在無法丟開這邊。”
她沉默良久:“我理解,其實你不必這麼趕,如果壓力太大,也許我們分開會更好一些。”
他大吃一驚,幾乎以為越洋電話信號出現了問題:“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