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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兵敗,東宮將有沒頂之災,太子妃卻似事不關己?”駱臻毫不客氣相譏,想在她臉上尋到一絲倉皇的滿意。昀凰亦深深看她,心中僅存的一點憫意也被她目光澆滅,“多謝晉王妃提點,福兮禍兮,自有天命,徒勞也是無益。”

她輕描淡寫態度令駱臻覺得分外可惱,“你不過是仗著南朝公主的身份,恃著殷川八百里封邑,你的用處也不過如此。母后雖不殺你,往後留困冷宮,一世寂寥,就不想想別的生路麼?”晉王妃眼中鋒芒奪人,昀凰卻笑了,“你有別的生路給我?”

駱臻抿一抿唇角,壓低了語聲,“我可以放你走!”

果真是女子的敏銳,還是防患於未然?眾人都被蒙蔽,唯獨這女子察覺了她的威脅……昀凰不掩詫異地看了駱臻,在她眼裡尋到嫉恨與慌張。

當一個人嫉妒你,她在你跟前便已矮了下去。

昀凰嘆了口氣,“這裡很好,我不想走。”

入暮時分,御駕抵京。

宮城戰局方歇,降的降,死的死,遍地血污láng藉。

這是一場勝負懸殊之戰,誠王臨陣退縮,率三萬御林軍不戰而逃。他這裡明哲保身、避而不戰,卻苦了孤軍死守的太子。僅憑微末兵力,難擋駱氏五萬jīng銳——那都是暗中效忠駱氏的軍中少壯,早早設伏京畿,有備而來。十萬羽林衛隨之分裂四散,自起爭鬥。太子德薄寡信,在軍中毫無威望,忠於皇室的將士又被誠王籠絡去不少,餘下兩萬兵馬隨太子困守宮中,陷入重圍。

至未時初,武德門率先被攻入。

未時三刻,鎮遠門失陷。

南北兩路兵馬一舉衝殺入宮,凡遇阻逆,一律格殺。

太子率殘兵步步敗退至文淵殿前,終被截斷去路,倉皇間登上宮中至高的落星台,燃起告急烽火向外郡求援。終究遠水難救近火,天下勤王的兵馬cha翅也飛不過重關。

叛軍bī至落星台下,也不qiáng攻,索xing架起火堆,澆上鯨脂。大火倏忽升騰起來,與烽煙連成一片,將個仙闕般的樓台燒成熔爐……就在此時,御輦抵達宮門,遍地血污還未清洗,到處是血屠慘相。

鎮守宮門的親信統領擋下御駕,以安危見,叩請皇上皇后迴避兵亂。駱後到了鑾駕之前,輕藐而笑,“無妨,皇上要親眼看著眾卿平叛,看著逆臣伏誅。”那統領一凜,見駱後回身掀起車簾,欠身朝里笑道,“陛下,您說是麼?”

裡頭半晌無聲,似是默許。

御駕長驅直入,冒著沖天火光、震天殺聲,直抵落星台下。

當此時,烈焰已圍絕四方,殘局將盡。高台玉階伏屍無數,血流縱橫,濃煙滾滾四起。死戰不降的東宮死士已不過百餘人,不斷有人被箭矢she中,從高台墜落火中。

皇上御輦便在此刻駕臨,天子儀從煊赫而來,令那高台上的人遠遠便可望見。

圍困落星台的禁軍停了攻勢,從中讓出一條大道,肅然陣列兩旁。

昀凰被押了下來,隨駱後到了御輦跟前。

大火映紅天幕,即便隔了這麼遠,也聽得清晰的焚梁斷木之聲,畢剝不絕於耳。炙熱火光灼得人膚發yù燃。眼前慘亂景象於她並不陌生,與當日宮傾如出一轍。所不同的,只是當日身在局中,而今袖手旁觀罷了。

駱後親手為御輦挑起車簾,令斜倚車中的皇上能看得清楚。

即便隔了烽火煙塵,殺戮肆烈,也隔不斷一朝君臣,兩世血親。

父子相見於修羅血河,勝的是誰,敗又是誰;生的是誰,亡又是誰。

昀凰卻恍惚想起了那一日,高懸城門的君王頭顱,被少桓所弒的人,她的父皇……果真喚過他父皇麼,如今竟不記得。當他頭顱被斬下的一刻,可曾看到隨他親征的皇子們,一個個屍首異處,那一刻,他哀慟過麼?

只聽見御輦內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嗚咽的,號啕的,竟是哭聲。

是皇上的哭聲麼,昀凰恍惚抬頭,驀然明白他悲號的緣由——

在那火光映紅的高台上,有個袖袂飄飛的身影,華衣浴血,凌虛而立。

他長發繚亂披散,隨衣袂翻飛烈烈火光中,到這般境地,仍美如天人。

分明瞧不清楚,她卻覺得他在笑,必定在笑。

共枕同席,那比女子更美的面容早與怨恨一起鏤刻入骨。她記得他的眉目言止,記得他是怎樣怨、怎樣恨,記得他怎樣施予凌nüè與羞rǔ……到此刻,卻只記得他的笑。

姣好冶麗,風流尤甚女子。

高台上下火光熾盛,散發仗劍的皇太子面南而立,迎著皇上御輦,徐徐張開了雙臂,從高達數丈的台頂一躍而下,若飛鳥、如墜星、似流隕,轉瞬被騰騰大火吞沒。

第三十一章 一夕翻覆在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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