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南王妃紅唇開闔,冷冷笑道。
她身旁一眾侍從亦高聲應和。
素珍噗一聲笑了,道:“王妃娘.娘息怒。既是重審,在尚未判決之前,是否誣告尚未可知,莫愁亦還是清白之身,她既認為何大人說的不對,出言反對,乃是常理。各位,大家說莫愁藐視公堂了嗎?”
“沒有!”門外一眾百姓,立下喊的歡快。
鎮南王妃臉色一變,又聽得這李懷素蹙眉道:“反是娘.娘既非涉案人員,此時出聲,倒有絲擾亂……公堂之感,這……”
鎮南王妃面如寒霜,霍地站起來,卻教鎮南王將她拉坐下去,男子淡淡笑道:“夫人稍安勿躁,所謂天網恢恢,證據面前,李大人一會兒自會知道應該怎麼判。”
☆、82第一國案:針鋒相對(2)
此時,權非同一瞥素珍,緩緩道:“王爺王妃且寬心,這案件講究的是證是理,本相和兩位大人受皇上所託,必定還無辜者一個公道。稽觨誰犯了事,都必定嚴懲,絕不……偏袒。”.
他尾音一收既慢且柔,但這人卻不失為那權傾天下的名銜,一語出,公堂上,竟無人不被懾,只覺暗自心慌。
那句“受皇上所託”,也不能不教在場諸多士子書生想法紛紜。
這妖孽!素珍一笑,心下卻是一沉,這鎮南王只怕極為難纏,再加上權非同……無聲虎是最厲害的。
她悄悄瞥李兆廷一眼,卻見他也正淡淡看著她,唇邊一抹似笑非笑,她一驚,朝人群方向看去,只見連玉目光深沉,看不出所以然來。
她一壓心頭微燥,朝權非同和鎮南王二人一揖,又看莫愁一眼,暗含警告,讓她必須冷靜傀。
她示意審訊繼續,對何賽道:“何大人說的好!只是,本官有一個問題不解,想向大人請教。”
何賽這位京兆尹既作為權非同的門生,又豈是簡單人物,教莫愁斥責,亦不見惱怒,笑道:“李大人請說。”
素珍逕自起來,走到台下莫愁身邊,將其右手向眾舉起,朗聲道:“事發當晚,謝生曾為此家傳之鐲和嫵娘在桂香樓門前起過爭執。大人對此鐲必不陌生,當日過堂,大人應當見過,大人門中衙差亦必定有印象。懷素想問大人,既說謝生與莫愁為掩飾自己所犯罪行,為何莫愁一直還帶著這要命的金鐲子?這豈非太奇怪了?”
這番駁謬之問,何賽竟是絲毫不亂,微微一笑便道:“李大人,這不正正證了這謝生與莫愁的yīn險和狡猾嗎?賊喊捉賊,公然將此鐲露面,讓人們以為事qíng真如她和謝生所說,只可惜,這人在做,天在看,經本官事後調查,竟發現一人證。”
素珍看過呈堂記錄,知道那是一名更夫。
事發時恰在嫵娘宅院門外打更經過,說見到謝生從院裡張惶逃出,一身血腥,他當時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沒管沒問,反避禍似的匆匆走了誄。
那更夫上來,也是如此一番述說。
素珍沒有對他怎麼盤問,只因此處正是案中一處對謝生最大不利的地方。
你道為何?
且先不管這更夫所言是真是假。
他所描述的時間恰恰是當晚謝生被那裴奉機當胸淺淺一劍嚇破膽、棄下莫愁驚慌失措的從嫵娘宅院逃出來的時間。
誰知道你是殺人還是被傷?
事有湊巧,謝生胸口上的劍傷也是要命。
此時距離案發也不過是七八天時間,傷勢雖有癒合之象,卻尚未好全,然若教大夫仵作來檢,卻是幫不了他分毫,反能陷他於禍。
為何?
因奉機彼時一劍是輕刺,作恫嚇之用,非是要致他死命。
這問題就出來了!
謝生與莫愁可說是奉機所傷,但何賽卻可說乃嫵娘中三人任一人還擊所傷。
女子力弱,幾人又非習武之人,還擊之時,造成淺淺傷口正是恰當。
可那是劍傷呀!
可能有人會問,一老鴇家中,為何會有刀劍,豈非有些不合乎常理?
若是普通村戶,那確是。
可這青樓營生,那扇舞,劍舞悅客,卻不出奇。
她家中有劍,可以說的通。
而嫵娘家中如今早付諸一炬,屋中物事遺骸也被官府的人“無意”清走,這何賽推斷出來的莫須有的劍反而被坐實了。
最要命的是,那晚,是白荷來找的莫愁,莫愁和謝生才去的找嫵娘,那鄰里看罷熱鬧,也早便散了,而路上,謝生怕被人說閒話,專揀小路來走,白荷已死,如今,竟無人可證之人。
否則,素珍還可以在謝生去到嫵娘宅院去的動機上找說辭,說不定能徹底推翻殺人一說。
素珍簡單問了那更夫數句,看還能有何新線索,發現沒有,很快便放棄,也並無喚人去檢查謝生心口之傷。
何賽自是明白她所想,眸中划過暗鷙冷笑,這些,他們幾人早已研究通透,豈能讓你李懷素一個rǔ臭味gān的小子找到絲毫破綻?
他振振有詞陳述此乃嫵娘等人死前還手所致,而素珍卻亦伶牙俐齒反駁此為奉機恫嚇所傷,一時倒是兩廂有理,誰也無法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