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欣哼的一聲,撇嘴道:“你看的倒通透,只怕心裡不是這麼想。怎麼,是哥哥讓你過來當說客的吧?”
她說著,又惱恨的站起來,“這事,我想了半天,也便終於懂了。哥哥那個人最是jian詐,能沒發現我沿途跟蹤?我帶的幾名侍衛,怎麼比得上哥哥的玄武青龍他們,一下就能發現我們了。到得那破客棧,那麼多人守在下面,我一問,小初子就告訴我哥哥和李懷素在哪個房間,就這麼讓我衝上去,一切分明是他安排好的。吶”
無煙笑,“是,是皇上安排好的,他也是愛妹心切,否則,你對……懷素越陷越深反為麻煩,現下斬斷一切,是好事。”
連欣一訝,“他承認了?”
她臉上漲紅,恨恨一掌猛拍擊在桌上。
“好了,莫生氣了,你哥哥說,等他回來,他會儘量滿足你所求,讓你好好想想,想要些什麼,想做些什麼,只要……”無煙說著,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只要你莫恨懷素。”
“懷素不是壞人,她心裡惦著你,也怕你怎麼樣了,這事兒誰都不願意,而且,她不知道你喜歡她。”
連欣聽罷沒有說話。
她一直一聲不吭,直至無煙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方才聽得她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傳來,“魏姐姐,你是個良善人,但良善人的東西往往守不牢。”
這似曾相識的話語……無煙微微一震,匆忙離開。
她一路快走,直走到御花園一個荷花池邊,方才猛地定住腳步。
她凝著初chūn蕭瑟的荷池子,安靜站立著,一動也不動,不時有宮人走過,和她見禮,她也仿佛沒有看到,沒有如往常一樣微笑回應。
旁邊,侍女湘兒急的眼眸都紅了,一把握住她手臂,顫聲道:“小姐,你看,連公主都這樣說了。不知道的人都道魏妃八面玲瓏,你不是玲瓏,是對人太好了。”
“當年,因為你與阿蘿姑娘是閨中好友,你退讓了,你喜歡皇上,卻隻字不提,阿蘿姑娘給皇上的書都是你給她的。後來,霍候愛戀你,你說他是個好男子,可託付終身,你和皇上是絕不可能了,哪知又……皇上看在你是阿蘿姑娘最好的朋友的份上,將你要進來,以避開霍候,你明明和皇上有機會可再續前緣,皇上待你也是極好的,你卻不願對不住阿蘿姑娘……如今,出來一個顧雙城不夠,又出來一個李懷素。你無人可訴,也只能是向我訴訴心中苦了,那天從桂香樓回來,你告訴我李懷素的秘密,又吩咐我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小姐,你看你是怎麼對待那李公子他又是怎麼待你的,不,該說李姑.娘,李懷素她背叛了你,她明知道,你是皇上最愛的妃子啊……”
“湘兒,莫要再說了!”無煙猛地打斷身邊這唯一一個多年相隨的忠心丫頭,伸手撫住眉額。
“小姐,皇上不是允你可隨時出宮回府探看夫人嗎,你何不趁此機會出去尋皇上,否則,一旦那李懷素與皇上感qíng深了就麻煩了!”湘兒搖晃著主子的手臂,哽咽道。
無煙勾唇一笑,眼中划過無限淒涼,用力閉上眼睛。
……
當晚,一輛馬車出了宮,駛進太師府。未幾,那輛馬車又悄悄離開太師府。
同夜,魏太師派帖請逍遙侯霍長安到府中喝酒。
當年手握重兵,如今卻甚少出府的閒散候爺霍長安應邀,到了魏府。
魏太師親自在府門口迎接,笑道:“難得霍候大駕降臨寒舍,區區陋地可謂蓬蓽生輝,來,霍候,請。”
☆、147第二國案:引虎出山
霍長安笑道:“太師哪裡話,長安區區身份,能得太師盛qíng邀約,是長安榮幸才是。shu酯駡簟”
兩人於庭院之中.共酌。
魏成輝看霍長安竟然沉的住氣,心下微微一沉亦不免數分欣賞,當年若非連月公主,這手持慕容家重兵的男子便是他魏家之婿。
當然,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孝安也不知曉,否則,只怕早將這引起兄弟之爭的無煙除掉。
可也正正因為連玉迎娶無煙,奠下了霍長安和連玉之間不可調和的致命矛盾,晁晃是權非同左右手,無暇策反不了,霍長安此處卻別有天地。霍長安將兵權歸還於慕容景侯,不再出戰,歸結起來,最大原因正是無煙他嫁,他心灰意冷之下,對連玉正是一腔怒氣。這人是孝安最看重的子侄,在軍中威望極高,若有朝一日重掌慕容家兵權,哪怕只是一部份他親自帶出來的舊兵將,對公子來說,已是如虎添翼。
霍長安,這位看似閒散的逍遙侯爺,實是這盤江山棋局中的重點煢。
如今,嵐風彼處有密信至,這連玉竟是暗赴岷山郡。
幸好,公子早安排了嵐風這一枚暗棋。
這將是公子和連玉第一次真正jiāo手。
無煙雖知他並非連玉心腹,卻不知他另有所侍,她需借太師府來掩飾行蹤——畢竟一個宮妃在無聖旨qíng況下遠行是大罪,這不肖之女雖不qíng願,卻也不得不告訴他,她這是去尋連玉去了,請他代為保密。
妙音和顧雙城都將是她的大敵,顧雙城如今隨駕出宮了,她焉能不擔心?他自是明白。
而他更是將連玉的真正行蹤告訴她,等待一場好戲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