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一拍冷血,冷血會意,伸手將她一挾,施展輕功離去。
回到客棧屋中,冷血拉了把椅子坐下,忍不住責道:“你將人家一個小丫頭弄出來是想做什麼?那兩個人能辦到嗎,不引人懷疑?你不是為查案為相幫那姓李這兩事而來嗎,現下做淨做些毫不相gān的!”
素珍還是笑眯眯的,“為了活命,沒有什麼辦不到的。放心,那白臉兒藉故到huáng老太太跟前請安是常事,不會引人思疑的。至於要帶個姑.娘出府,雖說只是遠疏親戚,他好歹沾了表少爺的光,那丫頭見是他,本就不敢開罪,他又說上幾句qíng話,還愁無法將人哄出來?我將那姑.娘要出來做什麼,你很快就知道。”
*
huáng府。
早chūn雨水隆密,昨日下了場大雨,權非同舊疾發作,和李兆廷只說了句便匆匆歇下,卻是屆時若他身子不慡,對付連玉一事便由李兆廷來辦。
權非同做到今日位置,早年曾得罪過不少朝官,當然,這些人如今已被他弄了下去,或死或走,但因和人結惡,數年前曾遭遇行刺,傷在筋骨脈絡,其傷極重,如今傷口雖早已癒合,但每逢變天都會見疼,有時發作起來幾見昏厥,還在書齋讀書的時候便見過。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喝著,微微凝眉審度著權非同的想法。
他到底想怎麼對付連玉?
從權非同說出布局開始,他已隱隱嗅到不尋常的危險。
五指微微攏起。
由他來出這個手……雖說他早已被劃分進權非同的陣形,但若直面連玉,一旦惹毛了連玉……這周天子硬要除他並非不能,就拿huáng天霸一案來說,若連玉拿到證據,他便危險。
這時,還不是三足鼎立的最佳時機,至少,霍長安尚未策反。
他抿茶思慮著,眸中是平素在外從不曾透露過的沉狠。
“公子。”
小四突然在房外喊。
“進來。”
他緩緩答著,小四推門而進,將一信函jiāo到他手上,低聲道:“清早一名小廝送進驛館,指明要jiāo給公子的。看他神色甚是緊張,想來jiāo待的人千叮萬囑了的。”
不必小四說,李兆廷一瞥那箋上密封的蠟泥,已知來信不簡單。
這種蠟為魏成輝、司嵐風和他之間專用。這信若非來自魏成輝,便來自司嵐風。前者此前才來過信函,說已開始在霍長安身上部署,以魏無煙來誘.反這位閒散之王。
這信很可能便來自司嵐風了,司嵐風此時伴在連玉左右,是探到什麼重要信息了嗎?
他心下一緊,立下將信拆開,抽出信紙。
只見其上寫著:
連玉將假權或汝之名夜審死囚。
他看罷,眉心猛地一收,燃起火摺子,將信函徹底燒了,吩咐一旁的小四道:“立下備轎,我要到huáng府。”
☆、159再見木三
出門的時候,卻恰恰碰上嚴韃和高朝義正準備出門,雙方的轎子都候在驛館門口。舒偑芾覷嚴韃一聲冷笑,“不知李侍郎這是要到哪裡去?”
他亦是一笑,“想和相爺的目的地一樣。”
“噢,”嚴韃反詰,“老夫這是要去衙門,雖說這衙門和huáng府毗鄰,但若李大人去的是huáng府拜謁權相,那可不一樣!李大人過來是辦事而非探親,這目的地該去衙門調查卷宗還是到huáng府另有所圖,李大人莫要混淆才好。”
李兆廷也不相辯,嚴韃譏誚的看他一眼,猛一拂袖和高朝義進轎而去,他方讓館中雜役起轎,從獲悉身世開始,他已忍了十多年,如今還有什麼人忍不得。
這嚴韃和高朝義到府衙去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若在坊間也找不到證據,huáng天霸自己衙內還能讓他們找到證據不成?整個岷山,也只剩這huáng天霸府中或是牢房才能有證人和證據了。
司嵐風並無言明連玉等人將於何時夜探牢獄,想是計劃未定,一旦確定行動,司嵐風未必能及時通知他。連玉這下假借身份用的甚妙,只是他既已知道自不能讓其成功。當然,他不會做決定,仍將決定權jiāo與權非同,看權非同面對新qíng況會怎麼做?沒有多少人會喜歡長江後làng推前làng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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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府。
素珍沒想到,她化了許久的妝,裝扮成那個進府不久多在廚房做粗使活兒的丫鬟朱兒才個把時辰,便在這huáng府碰到權非同。
連玉告訴她,權非同會過來這裡打一仗不假,但她萬沒想到,他居然公然出現在huáng府,那般大刺刺,那般比主人還像主人的躺臥在湖中小亭一張長椅上。
那椅子墊了chuáng.軟褥子,前方石桌上大小jīng美碟子砌滿時令水果……昨日雨過,今日一切看去越發柔綠水嫩,陽光潤澤著庭院各處樓閣和樹木水氣,那金柔的光景,慵懶的打在這閉眼微寐的男子身上。一身纖白如雪,一身金光華貴,那雙妖孽般美麗的丹鳳眼眸,更是一身的可惡。
這男人,恣意的很胍。
素珍心下一緊。若要妝扮的是面目完好之人,除非會易容術或是回chūn堂那等妙手,否則還真妝不成。幸好朱兒臉上有個極大的傷疤,從右眼蜿蜒到右頰,容貌醜陋,讓人看不真切本模樣,正好湊合。
她慣扮男子,她對妝容之術自有一手,雖無法完全模仿朱兒,卻也有七八成相像,加之朱兒平日垂眉低目,到底長什麼模樣,誰都沒個深刻印象。
她著實忌憚眼前這男人,可這時要撤已來不及。
權非同被那哐啷一聲脆響擾了好覺,倏地睜開眼來。
“是誰將這玩意弄翻?”
地上碎瓷處泛著淡淡藥香,低沉的嗓音透著初醒之人慣有的微微沙啞,聞者卻無人不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