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兆廷果然看出來了。洇”
他相問的男子正是權非同,後者撫額微笑,“從霍長安到來開始,這個小回合已成定局。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放虎歸山。連玉這一走,不可能被huáng天霸逮住了。他只需取道左寧郡孟樵處,另派人到景縣調些守塞之兵,huáng天霸再狠,也已撼不動他分毫。”
“是,所以兆廷疑惑,師兄為何不對huáng天霸直言,還放任他派人過去攔截連玉?”
晁晃的開的口,笑道:“李侍郎,那huáng天霸眼下已是一個棄子。師兄曾跟我說過,他本若能成就此事,日後前途無可限量;如今他既敗走,則對我大哥來說,就是激化朝中重臣對皇帝不滿的利器。惹”
李兆廷聞言微微一震,這才是權非同的真正心思。
這次的事若成,則整個大周天下天翻地覆;若不成,至少也加深了朝中老臣和連玉的嫌隙。huáng天霸這一而再進bī,連玉又豈是好惹的,既有足夠兵力在身,一旦發怒拿下huáng天霸殺了,huáng中嶽勢必震怒。連玉若要將huáng中嶽拉下來,必令讓朝堂一眾老臣人心惶惶……
他心下輕笑,好啊,師兄。
這時,權非同卻說了聲“到了”,
原已到了他的房間。
推門進去,李兆廷只覺入眼處是一室墨跡廢紙的láng藉。
“這怎麼回事?”
“我發現李懷素假冒huáng府丫鬟後,把她困在這裡。你應當清楚那丫頭的脾.xing,她幾乎將這裡給我掀了。”
聽到他說把她困在他房中,李兆廷不覺訝然皺起雙眉,很快又道:“她總是頑劣得像只野猴子,師兄別與她一般見識。”
“你是覺得我不會與她一般見識,傍晚在院中你才放心將她jiāo給我,自己帶雙城先離?”
李兆廷微微一凜,面上卻沒有絲毫猶豫,道:“若她犯了什麼事,或有什麼阻礙到師兄的,師兄可不必……手下容qíng。兆廷不敢有二話。”
“那我支會你一聲,我是真不打算對她手下容qíng。”
權非同眸光微微一暗,李兆廷心中一凜,他已拿下注意,再不管那女人的事……但還是不禁肅耳靜聽,並問了一句,“因為她裝成丫鬟進府竊取機密?”
“不。”權非同掃量著一屋被素珍撕扯得稀爛的紙屑,“是霍長安。今日連玉能走就是因為她。”
晁晃也是一怔愕,李兆廷微微一震過後,袖中手彎起,合上,末了,他緩緩笑著問道:“師兄,怎麼說?”
“你可還記得她跟連玉等人說,是她讓雙城是找的霍長安?”
李兆廷眸光透she出幾分清冷幽暗,“師兄相信她的話?”
“不是信不信,而事實是……我和她過去時,你也看得清楚,她打了公主是對嗎?”
“是!”
“因為她算準了雙城會勸我放了連欣。她看到雙城對連欣的表qíng就知道,顧雙城會一定會設法救連欣的。”
“這丫頭手裡早藏了紙函。”
聽得權非同一聲低笑,李兆廷和晁晃看著滿室碎紙殘墨,都一瞬瞭然。
她獨處時悄悄用屋中文房四寶寫下東西,諸如:霍長安的所在,連玉將遇弒,請霍長安速到huáng府護駕。
她生怕紙筆墨硯的使用會引起權非同的懷疑,故意到處亂寫亂畫,將他們的注意力引開,自己卻折藏起那張已然寫好的紙。
她自己無法出去,卻無時無刻不等待著機會,哪怕能找到這府中一個家丁丫鬟出去送這個信都好,當然,府中人幾乎不可能幫她,但她一直等著機會。
當她看到顧雙城時,她知道,機會來了。
她打了連欣。
雙城阻止她一剎,她將藏在衣袖裡的紙箋塞進雙城手裡。
雙城為何要說謊,倒真愛連玉至此?李兆廷勾了勾嘴角,又驀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認真跟他說過,兆廷,我向你一舉薦一個人,由她來當你新娘子最合適不過了。
他其時在看書,聞言心裡幾分厭煩,卻是仍放下書卷笑問她,“誰?”
明知故問。
“我啊。”
“哦,為什麼?”
“因為爹爹說我很聰明喲,配得起你。”
權非同約是看到他蹙眉若有所思,提醒了一聲,“兆廷,你不為她求qíng了?”
李兆廷回視,微微搖頭,矜禮有度。
“那我若要動她,自此也都與你無關了。”權非同一袖拂走桌面殘紙。
地上,紙張橫行,上面寫著“亂臣賊子”云云,字跡很是得意洋洋,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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