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煙眉間現出絲澀色,此時此刻倒也沒刻意隱藏,“就這樣罷,該說我不是已和你說過麼,我和他再回不去,不說他已有愛妻,便是他心裡,我們都不再可能。”
“好了,別說我了,倒是你,有何計較,看的出皇上這次態度很堅決……”
和連玉共處時間不短,雖不敢說完全摸清對方脾xing,但總有七分熟悉,無煙心中非常不安,這也是為何她臨時改變計劃,過來相陪的原因,她知道,這次是素珍十分艱難的時刻。
素珍回來路上,已拿定主意,趁上下朝之機,定要死纏爛打到底,無煙聽她說得好笑,被她感染,頓亦覺豪氣起來,“好,只等你好消息了。”
雖下定決心,然憶起連玉決絕的模樣,素珍心裡實無半分把握,但為讓無煙寬心,她還是嘻嘻哈哈笑著,岔開了話題,說到告密者的事,而這也正是她所思慮和驚慄的。
“無煙,我必須將這人揪出來,否則,我可能還會陷入更大的禍事當中。”
無煙自然明白,她現在既要挽回連玉的感qíng,要翻案,應對朝廷、內宮中的暗涌,還要對付這個看似突如其來,實則可能早已隱潛在暗中的敵人,這是個可怕的對手,這人只怕極為熟悉馮家的事,更堅定心裡原來的想法,她不動聲色,出言相勸,“你先設法和皇上斡旋,其他的,稍後再算。”
“可是,”素珍搖頭,她正說得一句,門外傳來福伯焦急的聲音,“少爺,皇上派人帶了口諭過來,你快出來接見。”
無煙聞言一喜,“快去。”
素珍心底顫抖,在她的敦促下,快步走了出去。
大門院中,來人面罩灰衫,正是玄武。冷血等已跪了一地,等待接旨。
素珍和無煙一同跪下,素珍咽了口唾沫,看向玄武,“皇上……有什麼要說的嗎?”
玄武眸光如晦,看不出qíng緒,他只淡淡道:“李懷素接旨,奉皇上口諭,罷免李懷素一切職務,從明日起,李提刑不必再上朝,著李懷素三日內將官宅、官袍和印鑑全部jiāo還朝廷,若有違者,由禁軍qiáng制執行,重刑以罰。”
“什麼?”
素珍苦笑起身,玄武宣罷旨意,一句話也沒說,便扭身離開,任憑她怎麼呼喚都漠然不理。
提刑府眾人大驚,小周看向無煙,“娘娘!”
“玄武,等等。”
無煙恍悟過來,連忙追出門去,玄武才堪堪定住腳步,她連忙道:“我跟你回宮一趟。”
玄武冷聲拒絕,“沒用的,娘娘,皇上旨意已決。”
無煙也愣在原地,在一派愕然的目光中,素珍走上前去,她亦不再請求,只道:“煩請轉告皇上一聲,李懷素會按他旨意將所有東西jiāo還,然後離京,永不再在他面前出現,惹他心煩。兩天後的七夕,李懷素會在宏圖酒樓等他,若他不來,這一輩子我們便就此訣別,後會無期。”
☆、266qiáng占(三)
傳奇,266qiáng占(三)
玄武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素珍突然跪下,眾人也很是吃驚,冷血大步上前挾住她腋下,他痛心地看著她,第一次用上命令的語氣,“珍兒,起來!你跪天跪地跪父母,皇帝也就罷,什麼時候連guī.奴也跪了?”
青龍和白虎在對面街道等著,看到冷血這架勢,哪能不怒,立時便走了過來。愛叀頙殩白虎鄙夷的看著素珍,“你就會使這種手段,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主上會去?少在這裡惡.心我們幾個!”
素珍沒有作聲,她不想和白虎爭辯,這姑娘等同連玉的親人。
青龍渾身散發著寒意,倏地拔出長劍,挑上冷血,“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敢不敢和我來一場?”
冷血心中一股悶氣正無處宣洩,冷冷回道:“有何不好?櫞”
眼看兩人便要戰到一處,素珍正要拉住冷血,玄武兩指一夾,將青龍刺出的劍刃夾在指中,喝止出聲,“主上讓我們來是宣旨而非其他,她若犯渾,禁軍會動手!”
青龍一凜,終於慢慢放下劍,冷血冷笑,“狗主不在,狗就剩這點能耐?”
青龍怒不可遏,卻教玄武緊緊拉住,他冷冷掃了冷血一記,“三天後你們最好別走,你且等著,看我削不削了你的嘴巴下來。飫”
素珍擋到冷血前面,“你拿過我蜜餞,欠我一個人qíng,這話你不能不替我傳,傳了皇上要怎麼做是他的事,不傳就是你失義。
玄武身形一僵,離開前,他狠狠看素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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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聲不響走著,半晌,白虎按捺不住心中怒氣,終於發作出來,她冷笑一聲,“玄武,就你好心,看,人家算計到你頭上了罷!你敢給她傳話,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玄武壓根沒聽到她在說什麼,“我今日總算是看清了,這姑.娘果然城府,知我鶴立jī群,和你們風格不盡相同,當初特意給我送禮,就是為了今日,以後再也不吃蜜餞,改吃別的……”
“你!”白虎怒極轉身,卻被青龍輕輕拉住,“這麼多年你還看不懂玄武,他為人瘋歸瘋,但比任何人都懂分寸,別說他不一定替馮素珍傳話,即便傳了,主上也不會去的,你沒看今天主上的態度,顧雙城終是要出頭的。”
白虎聽著,方才微鬆了口氣,心裡仍不免惆悵,卻又淡淡想,若是顧雙城……終究要比馮素珍好上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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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愛恨權謀,和連欣似乎不在一個世界。她依舊唇角微揚,一路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走回自己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