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侯就好比,廉頗老矣雖尚能飯,但若要論武力耐力,是無論如何都不如晁將軍的。”
“李侍郎此言倒是十分有理。”靄太妃頷首,只聽得他又說道:“目前另一個影響整局棋子的因素,就是魏太師了。”
“這老狐狸狡猾,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盤算什麼。是歸附於其中一方,將另一方打敗,還是隔岸觀火,坐收漁人之利?抑或是等塵埃落定,方才出來依而附之?我與他盤桓幾次,裝瘋賣傻,滴水不漏。”權非同冷冷笑道。
“權相,依你看,這該如何施為?”靄太妃問。
權非同溫聲道:“太妃莫急。設法令霍長安退出這場戰局、並摸清楚魏成輝的想法,你我從長計議,晁晃,你暗中加緊你手下兵士的cao練。”
“另外,柳將軍幾名副將我已借賑災之行出京聯絡過,那邊已開始將當初解甲的兵士暗中召集回來,設營地練習,到時響應你我。”
靄太妃聽到此處,倒是眼眸一亮,“權相已與柳將軍舊部聯繫上?”
“不錯。連玉從前就想拉攏柳將軍建立慕容家以外自己的勢力,可惜,柳守平推崇的始終是仁和謙厚的七殿下。連玉自然留不得他,登基後立刻剷除異己,將柳抄家,其副將大都不平,率小部份兵勇解甲歸農,此次,權某以為柳將軍報仇和扶植七爺為由,立下得到他副將的響應,這部份兵士雖只有三萬餘人,但勇武不可小覷,又是一股暗力,屆時可出奇不意,這正是權某此行向太妃稟報的要事之一。”
“好,”靄太妃也是激動,眸中熠熠生光,“一切便都有勞權相和二位了。”
“份內之事。”晁李二人連忙低頭躬揖。
“另外,”權非同頓了一頓,“權某此次過來,還有一事相詢。”
靄太妃:“權相請說。”
“當年皇帝生母bào斃一事,不知是否太妃所為?”權非同緩緩問道。
晁李二人亦神色一緊。
靄太妃眸光微暗,嘴角勾出絲笑意,“說到此事,本宮也是頗感興趣。聽說今年上京出了個人物,喚作李懷素,如今要重審此案。”
“捷兒與連玉素來jiāo好,本宮這母親也勸說不了,權相昔日以此事勸誘,警誡他來日大禍,其時你我未曾會面,但本宮聽得他如此問道,便告訴他……是。”
*
提刑府。
素珍和無qíng等在大廳研究明日開棺各項事宜。連玉不忍見亡母腐敗的屍身,屆時不會過去,將派幾名專為死後皇族做防腐和入殮的入殮官過去。素珍也將從提刑府帶仵作隨行。
素珍本便有些醫術在身,自小又好些雜書,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看書、看前提刑官留下的筆錄、硬著頭皮出入義莊請教仵作,惡補了許多作為提刑官該知道的知識。
她準備先從屍身著身,查看她到底是因何而死,只因據記載,這七竅涌黑血而死,疑是中毒,但又查不出具體毒物。她希望先查出具體死因。
轉查當年案發晚上所有人和事。事關重大,一天未必就查出出結果,因死者身份特殊,又怕搬運途中出現損壞等qíng況,是以,提刑府一gān人等明日將暫時搬家,到皇陵附近……暫住。
連捷雖跟過來,但無煙始終留在大廳和眾人一起,他也不能說些什麼,他也非紈絝子弟,手上許多朝廷要務處理,臨走前,眾目睽睽之下,突地走到無煙面前,道,我今晚儘快將事qíng處理好,你們一走數日,明日若得空,我會過去找你,到時再說。
“七爺——”
無煙只開了個口,連捷卻打斷她,握握她手,“你今晚好好想一想。”
白袍飄飄,他幾乎話落便即轉身離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小周羨慕的說,“娘娘,七爺多好,聽懷素說,他今兒實在太男兒了,你不要,小生可就要出手嘍。”
無煙和他們熟悉了,也會開幾句玩笑,“那你請用。”
小周眉開眼笑,“真的?”
“你敢?“無qíng淡淡瞥她一眼。
小周挑眉:“有何不敢?”
素珍幫無qíng說話,“小周,連欣可是對我們無qíng喜歡的緊,你可別後悔!”
無煙聽著追命和鐵手大笑,一堂的笑聲,對素珍說到院子走一下,不用她陪,素珍知她想自己想想事qíng,也便由她去了。
無煙走回素珍寢室所在的院子。
她緩緩坐到石桌前,想起墓室qíng景,她是感激連捷的,但更多是想到霍長安對連月的親密。
“霍長安。”她突然低低說了聲。
對面檐上忽地傳來一聲輕響,她一驚站起,警惕看去,“是誰?”
然而青空朗月,檐上一片虛空,哪裡有半絲人影?
她卻知道,是誰!
“連捷,你的心意我都懂,你明天莫要過去了,容我想想。”
想想怎麼拒絕。但現在,她並沒再次挑明,這樣,也許他會讓她獨處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