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更為她將魏無煙趕出府。昨天,為她向七弟動手的。看的出,她和他婚後做的,潛移默化中也悄然改變了他。這些年來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過來。而魏無煙偏偏死了,這一次,他得傷心吧,他心裡多少還是有她的位置吧,是以,她肚腹受傷他也管顧不上,這次,她得花多少年時間來平復他心裡的傷?
魏無煙所做的是她始料不及的,她當時也是動容的,只是,她明白,這個人是要用死來牽制住霍長安的心。
可是,霍長安現在最愛的已經不是她,不管花多少時間,她都陪著他。
她不顧傷痛,掙脫無qíng鐵手,向霍長安一步一步走過去,她柔聲開口,“長安,你看,無煙死了,我心裡也很是難受,可是,無煙不會願意看到你為她傷心難過。”
她苦笑一聲,忍著疼痛,蹲下身去,撫上無煙肩膀,“謝謝,我會和長安好好的,你放心——”
“滾開,誰許你碰她!你是她心中最恨的人,我不許你碰她,滾!”她話口未畢,卻聽得一聲bào喝,霍長安猛然抬頭,他緊抱著無煙,目中凶光如虎láng,那般惡毒,那般嗜血,如兩道利箭she到她臉上,就像她若敢碰這屍體一下,他便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她震駭得一下跌坐到地上,心仿佛也被這箭簇穿心,她怔怔看著他,“長安,你怎能這般對我,我還懷著你的孩子,我受了傷,我們的孩子可能已經沒了。我知道你痛苦,可我的傷我的痛你就半點都沒放進眼裡嗎?”
霍長安眸光本如痴如狂,聞言,猩紅渾濁的眸子竟挑起一絲冷笑。
“連月,你怎麼可能有我的孩子,有,也不可能是我的種。”
連月大怒,她冷冷看著他,“你難道沒有與我行.房嗎,那些枕畔恩愛難道全是假的?可那就是你,霍長安!我對你的心意,你不是不懂,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你,不是你的種那你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
霍長安笑,“那便是沒有孩子。你知道嗎,在與你成親之前,我便讓老院主配了一帖藥,這帖藥喝下去,我看似與普通男人無異,可永不可能再有子嗣。”
連月渾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瘋了!那不是真的,你怎可能將你老霍家的香火給斷了?”
這一下,出去素珍仍在噎哭,提刑府各人臉上都現出震驚之色。
霍長安仰天大笑,“斷了又如何,她既不願給我生孩子,我還要子嗣來做什麼!我原本也沒什麼可在乎的。”
“你一個月多前便假裝身子不適,你希望藉此令我以為你真懷上了,以後和你歡好時便不再忌諱,如此,也許你很快便真能懷上孩子。後來,她過了來,你便讓太醫宣布你有孕。”
他每說一個字,都好似有人拿著尖銳的東西,在她腦里心裡,鑽上一個dòng。那股鈍緩的痛,讓她覺得全身都痛,她不斷搖頭,突地站起身來,指著他,厲聲嘶叫,“孩子便罷,你對我的那些好,又豈能作的了假?岷州那晚,你對我百般恩愛,不再忌諱孩子的事;宮中,你護我傷她;還有那晚,你說接她進府,我傷心得哭了,你低聲下氣哄我;你為我將她趕出霍府,你為我差點和我兄弟動手;你昨晚甚至忘qíng的與我在府中人前親熱……”
“這麼多的事qíng都能是假的嗎,我知道,她死了,你傷心,因為你從不曾得到過她,可是,你不能因為她死了就否定了我倆的一切,長安,死而已,若你說,想要我死,我可以眼睛不眨一下,把命就給你……”她說著,開始發笑,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
這也是,這許多年來,連月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霍長安一手抱緊無煙,一手狠狠撫住額角,狠戾又冰冷的眸中忽而透出一抹笑意。
甚是溫柔的笑意。
“是,我平素待你是真心的,無論如何,是我毀了你的清白。若非你算計我,我與你該是知己良朋。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你方才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岷州那晚,我悄悄去看她,聽到她說,心裡有連玉,我方才大怒失控。宮中你被她挾持,我其時對她余怒未消,更怕她被我姨母拿住話柄,怕她即便有連玉護蔭,惹怒了我姨母宮中日子也是不好過,是以狠心傷了她的手。你哭那晚,是我故意做給她看的,因為我早便聽到她的聲息。”
“我早說過,我將她帶回府,就是要她嫉妒,我說累了,這些話全都不假,可放手一句,卻是騙她的。我想她也嘗一嘗我每次進宮的滋味,她的皇宮,我的侯府,不覺得qíng景大為熟悉麼,不過是jiāo換過來。我想她在乎我,想她明白只有一個人的戲到底有多難演。”
“竹歆和娉娉的事,我知道是你的手段。我不知道為何你能計算得如此準確,可我信她不會害你,她這個人驕傲的可恨,但正因如此,她永不可能害你。其實,即便她要害你,我會阻止,但我更會高興,因為那是她在乎我。”
“可當我看到她傷心yù絕的樣子,雖欣喜若狂,心卻先軟了,我捨不得她難過,我將計就計將她送到李懷素那裡,讓她的朋友照顧她,讓她不至於胡思亂想,如此我便可以全心去救她母親,我和連玉早便暗地裡制定一計,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方能擺魏成輝的威脅。”
“魏成輝在我府中必有眼線,可我們不知道是誰,也許是奴僕爪牙,也許是深藏不露的人,誰知道?這計劃只有我和連玉兩人知道才算穩妥,如此每個人才能真qíng流露。我待她壞,一是為讓她學著愛我,二是要魏成輝看到並徹底相信,我已愛上你並放下她,讓他覺得五夫人再無利用價值,如此他焉能不怒,可這不中用的女兒不在手中,無法對付,他最有可能做的便是將怒氣撤到她母親身上,無論是他親自去辦,還是差人去做,只要他一有動作,我們在他府外四處埋伏的上百探子,我的人,連玉的人,便會行動,魏府每個僕人進出都有探子緊跟著,保證無漏網之魚,如此,我們便能須藤摸瓜,找到她母親。”
“至於我昨兒打連捷,是因為他膽敢碰我的女人,昨夜你到你母妃那裡去,我便藉機到提刑府看她。自從她離開侯府,我幾乎每晚都悄悄過去看她,因為我知道,她甫一出府便病倒了。我就像我過去那樣,無數個晚上施展輕功夜探皇宮,如果連玉不曾到她寢宮,我便像個瘋子一樣在她身邊悄悄躺下,天亮離開。你終於明白那些姬妾我買來是作什麼用了嗎?”
“其中,我最喜歡竹歆,因為那丫頭xingqíng和她有那麼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