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拿定主意,立讓玄武轉告連玉,她要出宮。玄武卻說主上說過,其他條件都可以滿足李提刑,唯獨是這一點不可,素珍表現得qiáng硬,只道在屋中悶壞,再憋下去會瘋。
玄武眉頭一沉,眼中略略閃過一絲深諱的表qíng。
但幸好,他還是答應她,去找連玉,想是連玉jiāo代過?
不久,他帶來了連玉的口訊。
連玉說,若要出去亦可,但最快也要在三天以後,同時須先答應他一個條件。
素珍心中驚疑,但仍答應了,畢竟,目前,沒有什麼qíng況被囚在屋中更為糟糕。她問
玄武是什麼條件,玄武卻說她離開的時候再告訴她。
終於,又三天過去。
玄武一般白天離開歇息,讓親信盯著,晚上親自過來。
這天,素珍起了個大早,玄武已在外面候著。
不曾想到的是同來的竟還有連捷、連琴兄弟和明炎初。這是要搞歡送大會?
連捷自無煙的事後就一直在府里休養,她當天出事他並不在宮中,當時qíng況緊急,連玉匆匆出宮,自然沒有另外再通知這位兄弟。
十數天不見,這位七爺看去比往日稍微清減了些,眉目間少了絲溫雅,多了抹沉凝。
“李提刑,”他說,“我奉六哥之命,護送你出宮。”
連捷做事穩妥,素珍倒不奇怪連玉派他來送,就是不知道,無煙的事,他是否還恨自己,但此刻多說又如何,她雙手一拱,深深一揖,“當日的事,望王爺別再放在心上,千錯萬錯確是李懷素之錯,七爺若是為李懷素此等宵小人物而怒傷身體,那是何等不值。”
連捷笑了笑,又稍壓低了聲音,淡淡道:“與李提刑傾談,是件賞心樂事,若李提刑並非女兒家,該是何等豪氣。”
“請!”
他並沒有直接答她心中是否已無嫌隙,素珍不好猜度,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此時她也谷顧不上其他,並未行走,卻道:“七爺,懷素臨走前想求見皇上一面。”
連捷看了眼明炎初,明炎初上前,微微苦笑,“李提刑,三天前皇上要你答應的那個條件是,在他召見你前,你不能再……求見。”
“也不必上朝,專注你提刑府的案件為百姓謀福祉便可。他說,他要好好考慮些事qíng。”
素珍猛地看向玄武,玄武立刻心虛地別過頭去。
素珍自嘲一笑,她果然算不過連玉。如今竟是連見也不得了?他不見,到底是刺客的事,還是另有原因,譬如說雙城?
她沉默了一下,並沒多話,萬勿說這滿院子的禁軍她打不過,就是眼前這幾個,她也是絕討不了好去。
只是,她笑問,“有件事倒是奇怪,區區一個李懷素,何勞你們幾位相送?”
眾人沒有出聲,倒是連琴猛一跺腳道:“我們送你,並非都是六哥的意思,就是希望送送你。”
“除了我們,其實還有青龍和白虎,他們事後也是想明白了,就是他們倆當日與你曾有頂撞,如今不好意思過來。
“當日的事雖說因你而起,但即使不是你,刺客也會另有謀算,奪取六哥xing命,謝你救了六哥/皇上的命。”
最後一句,幾人齊聲而語,朝她彎腰一揖。
其中,連琴有些露骨的悄悄瞥了她左手一眼。她已摘了布紗,左手尾骨處,只有光禿禿一點。
素珍這次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的屬下兄弟終於對她有了點認同,可是,她和他卻開始走遠了。
此時,她也沒有激動或是抗爭,連玉既下了令,此時再怎麼撒潑也無用,她最後只回了一揖,裝作不經意問道:“是不是審訊那裡有什麼結果了?所以他讓我出宮。”
眾人以為她回大吵大鬧,見她神色如常,都有些吃驚,最後,是連
L捷回的她,“刺客都是死士,目前根本問不出任何東西,就是六哥利用這些天,從宮中調出重兵,偽裝成百姓和你府中奴僕,護你出宮亦能無虞。他也怕把你憋壞了。”
*
素珍終於再次回到提刑府。幾人既將人送到,便趕回宮中復命,婉拒了小周熱qíng繽紛的留客吃飯。
想是宮中事前已派人通知過,他們因知她在宮中只是避險,對她的回來雖然十分高興,倒不詫異,當然,她和連玉的事,他們並不知道。
而連玉此前雖不許他回府探病,但事後玄武曾向她jiāo代過無qíng的qíng況,小周醫術果真了得,無qíng受傷不輕,但還是痊癒了。
而聽追命爆料,無qíng還因禍得福,小周之前似乎還留了一手,而此次,出於對那驅風坡那鷹眸男子厲害武功的考慮,她為無qíng療傷的同時順道將他的腿傷治癒了將近九成。
對無qíng來說,武功施展起來自然更得心應手。
所以,她並不太擔心,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便藉口思索此案,先回屋去了。
眾人也沒有挽留,更絕口不提斷指的事,其中只有追命沉不住氣,偷偷瞧了幾眼。
進屋後,福伯來報,說朝中幾位大人相繼來找過他。
原來,驅風坡的事,連玉下令不許泄露出去,一是他如今受傷不輕,被政敵知道,難保不出什麼么蛾子,二是若讓太后知道他為素珍冒險,對素珍來說是大麻煩。
是以,宮中和提刑府都口徑一致,素珍沒有上朝,甚至不在府中,只對外宣稱是外出辦案去了,這也符合素珍平素作風。
而福伯口中幾位大人卻是司嵐風,一是高朝義,還有一個卻是權非同。
司高二人算是連玉培養的新gān部,知她受寵,如今和她倒走得頗近,但她沒什麼興趣和他們親近,倒是權非同,她想出去和他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