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中,她不知這底下有多高,掙脫了對方的手,依照往日父兄所授輕功法門,在空中一翻,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人已重重摔在地上,而她借力一滾,側身著地,手腳雖有折損,但身體內腑此些總算沒有大礙。
但那個人傷勢就不知如何了,只怕不輕,希望別出大事或……死掉才好。
否則,她還真是都一身麻煩!
她掙紮起來,鼻腔是一股子霉味,心中一股寒氣騰起,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為何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所下面會有機括?
她想過去查看那人傷勢,印象中,她就摔落在她前方丈許處。
想了想,還是得找著火摺子,那該死的玩意,方才掉下來的時候,也跌了出去。
她在地上摸索,突然碰到一截冰涼的東西,她壓著心頭慌亂,撿拾起來,略微再摸索了下,差點尖叫出聲,
這是人的手臂到手指那段骨頭——
這些日子以來,她解剖過好些屍體了,並不陌生。她心肝亂跳,吞了口唾沫,將聲音壓下。
萬一,這裡還有其他人中只就遭殃。
可若這裡還有其他人,也早如這死鬼這般變成骨頭了吧!
該死的火摺子,在哪?
她不敢再在這地上找,略一思索,從懷中又摸出樣家生來,那是把極其鋒利、削鐵如泥的匕首!
她去了鞘,揮匕用力往手上骨頭一砍,一截骨頭跌到地上,但手中半截骨頭卻透出幽幽磷光,她一喜,隱約可見四周甚大,四通八達,很多dòng口,通往四處,地上稀稀拉拉的散著數具屍骨,還放了一袋袋的雜物,還有牌位……再往前一點的地方似乎有個dòng口,她深吸口氣,也顧不上打量這些,趕緊走到傷者身邊,蹲下往其口鼻探去。
呼息雖微,但幸好還有氣。她大喜,將這人扶起,忍著腿骨疼痛,擱到自己膝上,著手處一片濡濕,她抽手一看,半手滑膩,她皺緊眉頭,往這人面上打去,“醒醒,醒醒,千萬莫睡,我們要想辦法出去,不然,只能死在這裡!”
“誰在?”
突然一聲幽冷從前側dòng口傳來,她心中喜過即驚,咬牙回答,“什麼人?”
“馮素珍?”那人是問,也是肯定。
這一聲卻讓素珍定下心來,卻也微微失聲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一道人影從dòng中快步走出來。
素珍卻又開始些膽戰心驚、各種苦bī起來。
她能想到的最làng漫的事,是和愛的人一起慢慢變老,而她能想到的最不làng漫的事,卻是和前任的女友還有前前任被困同一個地方,慢慢等死。
——
周六、周日兩更放一起。接著就是案子、斗蘿、逆鱗、杖斃和娶親,qíng節看似不少,但會發展甚快,案子方面一部份讀者朋友更著重感qíng,但同時也有很多讀者朋友信我說想看案子不希望因此被減,歌需要停兩天理一理思路,看看怎樣折中案子篇幅長短,不把感qíng線削弱。期待大家一如以往百花齊放,猜猜真兇和幾對人接下來的感qíng走向。另外,杖斃娶親後還有高.cháo和故事,到時內容會有些出格,先跟大家
大聲招呼,只有到結局素珍的故事還有愛qíng才算真正完成。周三見。
☆、345
那人從前方一個dòng中快步走出,磷火爍處,果是李兆廷,她並無聽錯。
李兆廷看到她,微微皺了眉,當目光落到她膝處阿蘿身上時,眉目擰得更緊。他走到阿蘿面前蹲下,仔細地察看起她的傷勢來。
素珍扯扯嘴角,但還是把阿蘿的qíng況告訴他,“幸好此處不高。她落下時反應應當也是極快,很可能用手護住了頭部,我檢查過,腦門沒有傷到,但到底身子著地,這後背磕到地上沙石,難免遭些罪,臟腑想來也有些損傷,但應該不會太嚴——油”
“你閉嘴!”
李兆廷沉聲打斷郭。
素珍心頭火起,直想把人甩他臉上,但對方到底是傷者,還是個女的,她再生氣也無法對一個姑娘下狠手。
李兆廷查看片刻,略略放心,握住阿蘿腳踝,替她正了骨,阿蘿昏迷中痛叫一聲,李兆廷無聲一嘆,又撕下一片衣幅替她把斷骨處緊緊包紮起來。他似想將她身子背轉,把後背的傷也理一理,但很快停頓下來,脫下外袍蓋到她身上,方才再開口,“我知道你害怕,但怕也沒用,休息一下,養jīng蓄銳。”
“我不害怕。”素珍見他收拾停當,將阿蘿放到地上靠近他的位置,冷冷回過去。
當然,這話說得並不怎麼實誠。
李兆廷看她一眼,沒有再說話,目光再次落到阿蘿身上,似又想動作,末了,只將她身上自己的外袍掖了掖,放手到她額上,隨時探測她的體溫。
他目光透著幾分複雜,有憐惜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素珍雖說和他已無愛恨糾葛,看著還是不是滋味。
她大抵明白他這種眼光的意思。
雙城突然變成阿蘿,變成連玉最愛的女人,他怎能沒有觸動?
在阿蘿面前,她似乎從來都是失敗者,從李兆廷到連玉。
她突然想,若是很久以後,連玉他們找到這裡,發現幾具屍體,第一件事會做什麼,也如同李兆廷這般抱住她?
她使勁吸了口氣,也撕下衣幅,將自己腳上的傷口糙糙一包。
李兆廷掃了她一眼,但顯然沒有要幫忙的打算。
她心裡罵了句混蛋,不念舊qíng好歹天涯淪落人,而後起來一蹦一蹦跳著走,查看出路,方才那畫面真是動力,她不要死在這裡,和這兩個人一起,和地上這堆枯骨一起!